“民女兄长参加了城外的赛马盛会,得了些许名次,家中欢喜,便让我来这边府邸向几位贵人致谢。我不识路,一路走错了方向,误入了小公爷的庭院,一时不慎,竟……竟弄脏了您的靴子……实在是罪该万死。”
怪不得她跪在瑾昱哥哥的面前。
按律来说,这等冒犯,轻则掌嘴,重则下狱。
可瑾昱哥哥竟没有立即作,反而只沉默地看着她。
这其中意味,耐人寻味。
也是,瑾昱哥哥那样的人,生来便是云端之上的人物。
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种低三下四、连抬头都不敢的货色。
别说入得了瑾昱哥哥的眼,恐怕连靠近他的资格都没有。
“胆子可真不小,竟敢擅闯小公爷居所,还污了贵人的靴子!”
方秀丽语气严厉,眼中却闪着得意的光。
“这般不知礼数之人,若不严加惩处,日后岂不是越无法无天?规矩何在?体统何存?”
方秀丽正要借题挥。
可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墨瑾昱却突然冷冷开口。
“够了。”
这三个字,瞬间击碎了方秀丽所有的气势。
她脸颊微微烫,眼中涌起难以掩饰的委屈。
她转过头,近乎哀求地叫了一声。、
“瑾昱哥哥……我是替你出气啊!你一向最重礼数,最厌轻狂无礼之人。这般粗鄙女子,不教训她一番,以后还不知道要放肆成什么样!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
墨瑾昱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醒黛身上,眼神复杂难辨。
刚才醒黛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那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现的模样。
说明她根本不想承认和自己的关系。
她宁愿被人视为奴婢,跪在地上为他擦拭鞋履。
也不愿堂堂正正地站在他身旁,光明正大地面对众人?
她当真觉得,与他同行,是一件让她难堪至极的事?
墨瑾昱心头一紧,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
他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结,声音冷淡如霜。
“她是顾眠带进来的人,你要教训,随你。”
这话说得极轻,却字字如刀。
顾眠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提起的。
他是顾语嫣的亲侄,也是顾家唯一被寄予厚望的男嗣。
而顾语嫣,正是五公主的亲生母亲。
虽在后宫位分不高,却是皇上心头最柔软的一处。
方秀丽不是傻的,脑中顿时闪过无数念头。
她猛然意识到,能让墨瑾昱特意提一句的顾眠,绝非寻常人物。
若这女子真是顾眠送来的人。
那就等于是顾语嫣间接安插进来的心腹。
今日她若当众折辱此人。
岂不是等同于打顾语嫣的脸面?
那可是五公主的生母。
是能在皇上耳边低语几句、左右朝议的关键人物。
一个处理不好,不仅她自己前途尽毁,恐怕连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方秀丽咬住下唇,终究什么也没再说出口。
她冷笑着低声嘀咕。
“难怪能进猎场,原来是有靠山,攀上了顾家的人脉,真是让人作呕!堂堂猎场,岂是靠裙带关系就能随意进出的?呸,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