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前些日子八郎让人烧了一窑洞汝窑瓷。里面有一套茶盏质地青玉似的,快把那个找出来,再把母后赏的木樨清露调几盏来,请嫂子们和弟妹尝尝。”
&esp;&esp;杨婉和阮子娴都松了口气,纷纷出言活跃气氛,力图尽快把这股尴尬给带过去。
&esp;&esp;阮子娴道:“木樨清露?那可是上进的东西,我家九郎也只得了一瓶玫瑰清露,是宫里贤妃娘娘给的。
&esp;&esp;他说大男人不喜欢这甜腻腻的东西,就给了我,小小的一个玻璃瓶子,就只比手指头大得有限。我只尝了一回就收起来了。”
&esp;&esp;瑶光笑道:“傻妹妹,他哪里是不喜欢喝?是要把好东西都留给你呢。”
&esp;&esp;“这话很是。”杨婉也跟着点头,“九弟年少气盛,大约是不会说软话。但夫妻之间,往往是怎么做比怎么说更重要。”
&esp;&esp;被两位嫂子点破,阮子娴才反应过来,小脸顿时烧红,不自觉露出羞羞怯怯的笑意。
&esp;&esp;见他们都炫耀起了丈夫,李思蓉顿时就觉得没意思极了。她觉得他们都是故意的,明知她和七皇子感情不好,还在在她面前说这些来刺她的心。
&esp;&esp;实则三人只是话赶话到了这里,随口一说,很快就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了。
&esp;&esp;杨婉问起今日请的是哪班戏,瑶光就告诉了他们,又说是信王府推荐的,她对京城的戏班子也不熟悉,就听了意见请来,果然很好。
&esp;&esp;“原来是这一家。”杨婉点头道,“我也听人说起过,只是年底事忙,一时顾不上请了来听。不想今日倒借了八弟妹的光,先一饱耳福了。”
&esp;&esp;阮子娴道:“既然大家都说好,想来是有口皆碑的。等到过完了年,我得了空闲,也要请去唱几场。”
&esp;&esp;瑶光想起九皇子爱串戏的事,便笑道;“这满京城哪家唱得好,哪家唱得不好,谁还能比你家那口子清楚?你只管问他便是了,哪里还用别处打听?只怕日后我想换个口味时,还得找你打听呢。”
&esp;&esp;阮子娴先是不解,很快便恍然大悟,嬉笑道:“也是,我只管回去问他就是了。嫂子们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问我,我必然知无不言。”
&esp;&esp;一时木樨清露端了上来,杯盏还没揭开,就有一股浓郁香甜的气息先传了过来。
&esp;&esp;阮子娴道:“就是这个味儿。每盏水里只需要一汤匙,不管是闻着还是喝着,具都香妙无比。”
&esp;&esp;杨婉家里虽然也有些小钱,但这等上进的东西却是摸不着的。
&esp;&esp;嫁入皇家之后,虽然吃用了许多皇室专供的上品,但这些清露每年进贡地都不多,圣人自留一些,太子那里必然有一份,剩下的还要赏赐勋贵大臣。
&esp;&esp;等轮到宫里的娘娘们,就得看谁得宠,谁不得宠了。
&esp;&esp;六皇子的母亲范宜妃早已年老色衰,在圣人那里只剩下些旧日的面子情。该是她的份例不会少了她的,但这样稀罕的东西,等闲也到不了她手里。
&esp;&esp;范宜妃那里没有,六皇子夫妇这里自然也不会有。
&esp;&esp;杨婉心下有些羡慕,但也仅此而已了。
&esp;&esp;早在她被指婚后第一次拜见范宜妃,对方就再三叮嘱她谨慎为上,莫要在妯娌间出头争胜。
&esp;&esp;且不说宜妃宠爱不再,就只说六皇子是和太子排行最近的皇子,就由不得他们母子不低调。
&esp;&esp;杨婉本就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又明白了自家的处境,天天在心里念叨,心态就更加平稳了。
&esp;&esp;她的心态能稳住,李思蓉的心态可稳不住。
&esp;&esp;同样是曾经得宠又失宠的妃嫔,裕嫔郎氏一直觉得自己的失宠不是必然是偶然。
&esp;&esp;在她看来,若非是顺妃和甄妃先后搅局,自己根本不会失宠,说不定早就是贵妃了,哪里会在嫔位上蹉跎多年?
&esp;&esp;人一旦心生不甘,不平之气就会越酿越浓,整个人都变得愤世嫉俗。
&esp;&esp;有这样一个婆婆耳提面命,再加上李思蓉本身也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妯娌几个分明都是一样的出身,成婚后的境遇却是天差地别,叫她如何能平心静气
&esp;&esp;只是,方才她已经“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盏,人家却一没计较更没发作,反倒是把她弄得老没意思。
&esp;&esp;如今若再做什么,她自己也没那么多脸面可丢,只得一个人闷在心里,接下来都心不在焉的,直挨到了宴会结束。
&esp;&esp;把客人都送走了之后,瑶光终于忍不住沉下了脸,只叫燕姑姑带着人收拾,自己转身就回了正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