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睡得真的很熟。
&esp;&esp;织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二色的模样,不知为何,想起很早之前的事。
&esp;&esp;那时他们都还在长野住着,小狗们只花了一年不到,就长成了大狗,他们喜欢挤在一起睡,于是他就买了许多超大型的狗窝,放任小狗们在狗窝里挤来挤去。
&esp;&esp;还是个孩子的二色总是玩着玩着,就和小狗们一起睡着了。
&esp;&esp;准确来说,不是一起,是他睡着了,霸占着柔软的狗窝,小狗们守在他身边,把他的头发舔得乱糟糟。
&esp;&esp;那个孩子。
&esp;&esp;那个总是需要他看着的孩子。
&esp;&esp;就算是知道了二色和横滨那个早逝的轻小说家是同一个人,在织田心里,也无法改变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事实。
&esp;&esp;……他到底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坎坷呢?
&esp;&esp;无法明白这些事的织田作之助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脸,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伸手,去揉了揉这个睡着的、大型犬一样的孩子的脑袋。
&esp;&esp;直至梳好的头发变得乱糟糟,他才停手,站起来,离开了。
&esp;&esp;门关上的那个瞬间,在织田作之助风衣外套口袋里装着的手机稍微振动一下,他摸出手机,只看了一眼,那张一直以来没什么表情的脸就变了神色。
&esp;&esp;“这是怎么了?”
&esp;&esp;诸伏景光问,他手里的花已经交给负责这间病房的专门护士,现在手上空无一物。
&esp;&esp;“……是boss的消息,”织田作之助道,他将信息展示给诸伏景光看了,“朗姆这一个月没有和那位大人联系过——让那位大人觉得他可能是遇到了棘手的困难,要我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esp;&esp;黑发的猫眼男皱起眉来。
&esp;&esp;他们两个就这样离开了这间病房,一前一后,以不引人注意的方式从医院脱身。普通的家庭轿车离开停车场时,恰巧有一辆红色的野马驶入——如此张扬的颜色,让坐在驾驶位上的诸伏景光难免想到某个名字里有红色的男人。
&esp;&esp;诸伏景光忽然问了:“上次基尔是不是……”
&esp;&esp;“是什么?”
&esp;&esp;“……不,没什么。”
&esp;&esp;男人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似乎要进入红与黑的对决篇了。”
&esp;&esp;没有听懂他意思的织田看着手机上满满当当的演员的行程安排,没说话。
&esp;&esp;侦探和赛亚人的关系人类进化是不是没带他
&esp;&esp;“今天天气不错。”
&esp;&esp;那个粉色头发的眼镜眯眯眼在病床边的椅子坐下,用这话作为今天他俩聊天的开场白。前几天,他突然出现,说自己叫冲矢昴,是东都大学化学系的研究生,现在在这间医院里当志愿者——二色没信这哄小孩的话,却没拆穿。
&esp;&esp;“嗯。”
&esp;&esp;躺在病床上的棕发男人就只是这么应一声。
&esp;&esp;“要出去走走吗?”这个志愿者问出了会被医生打出去的一个问题,他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袖口翻过来,“你醒过来有半个月了吧,一直都没出去过,不觉得无聊吗?”
&esp;&esp;二色的视线还落在自己面前的平板上,但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他的问题,用一个反问:
&esp;&esp;“你打算把我连人带床推出去吗?”
&esp;&esp;“只要你想。”
&esp;&esp;冲矢昴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但不知为何,二色感到一种认真——没准,他答应了,这家伙真的会这么做。
&esp;&esp;男人从床头的果篮子里摸出根本不需要削皮的青枣,又从柜子里摸出水果刀,莫名其妙就给这些枣削起皮来,他的这一动作毫无意义,其无意义的程度堪比鱼骑自行车。
&esp;&esp;“今天也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削皮削到第二个时,冲矢昴问了,“一点都没有?”
&esp;&esp;“一点都没有。”
&esp;&esp;二色道,他的视线终于从电子阅读器上移开,落到这个男人身上。那道目光先是落在他的头发上,随后向下,落在男人眯起来的眼睛、无边框的眼镜,最终停在脖子处,过了一会,棕发的病号开口,问:
&esp;&esp;“那是什么东西?”
&esp;&esp;“……什么?”
&esp;&esp;“你脖子上的,和项圈一样的东西。”
&esp;&esp;和前几次见面相比,今天的男人穿的上衣有很大不同,因为他少见地、套上了有拉链的半高领,并且这个拉链拉开一部分,这就露出了脖子上黑色项圈形装饰的一部分。
&esp;&esp;“那是choker,”冲矢昴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像是没脾气的好人,“只不过是我造型的一部分罢了。”
&esp;&esp;这种造型虽然确实很受欢迎没错,但落在一个穿着保守的研究生身上,总给二色一种“这个人表面正经,背地里没准在酒吧举着酒瓶子蹦迪”的感觉,再准确一点,那就是一种不流露在表面的烧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