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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esp;&esp;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男人情感毫无波澜，语气平淡，彷佛是一台优秀的人工智能在进行应答。

&esp;&esp;路晓兮早已被这现实版陈世美的故事气得牙关紧咬、拳头紧攥，眼前这个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人，冷漠地为一个渣男出谋划策，用她学了七年的法律知识作为武器，毫不留情地轰炸掉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的人生。

&esp;&esp;怒火中烧推波助澜了路晓兮的胃部不适，又气又急还不能发作的情绪，让她原本努力压制住的恶心更加嚣张起来，未消化的食物残余像是突然发作的海啸，更加汹涌地向她的喉咙翻涌去。

&esp;&esp;男人和中年男子之间的对话，也在她耳中渐渐模糊起来

&esp;&esp;浑身难受无法思考的路晓兮，脑中唯一还清醒的念头就是“吐车上两百块吐车上两百块”

&esp;&esp;她四处搜寻着袋状物，但是显然胃中的食物并没有留给她更多的时间，一不做二不休，她迅速抓起旁边男人放在脚下的袋子，把头迅速埋了进去

&esp;&esp;“哕！”一阵惊天动地的哗啦声，伴随车辆的刹车声，一同响起。

&esp;&esp;车厢里立刻弥漫开来一股难闻的食物馊味，司机大惊失色向后看去，脸部立刻扭曲起来，叨咕着：“哎呀靓女呀，你这样我怎么继续做生意呀”

&esp;&esp;旁边的男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迅速掩起口鼻，动作敏捷地把左腿抬起放到座位上，表情终于多了些变化，彷佛刚刚吞下一只苍蝇。

&esp;&esp;男人迅速打开车门，站在了车门外，然后从包里掏着什么，正当路晓兮以为对方要贴心地递来纸巾的时候，一张名片怼在了她眼前，声音冷酷：“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里面的西服一万三，希望你尽快赔付。”

&esp;&esp;一万三这个数字，让路晓兮愣住了，自己还没毕业挣到一分钱，就先背上了一万三的债务。

&esp;&esp;男人见她不说话，注意到了座位上那已经掉皮的热风托特包，以及她脚下99元的假ck高跟鞋，轻叹口气，补充说道：“或者你有办法清洗掉上面的污秽物，原模原样地归还，我可以只适当要求赔偿。”

&esp;&esp;路晓兮往袋子里瞅了瞅，场面之惨烈不可描述，男人刚从干洗店里取回的西服，被埋在了她未消化完全的早餐下，早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esp;&esp;男人把名片放在了车座上，没有留给她反驳或辩解的时间，就转身进了大楼。

&esp;&esp;路晓兮看着名片上写着：j所，鹿鸣，脑中只有两个字在回荡：

&esp;&esp;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esp;&esp;职场没有三长一短选最短，也无法都选c

&esp;&esp;大楼卫生间里，路晓兮的脸色凝成猪肝色，鼻子上塞了两张被卷成球状的纸巾，正表情扭曲地把西服外包装袋上的污秽物冲洗干净，保洁阿姨拿着拖把一直围绕着她来回踱着步，用一副想要刀人的眼神凝视她，一边发出“啧啧”的声音来表达不满，时不时在她脚边上杵上几下拖把以示抗议。路过的人看见了总要皱起眉头，捂住口鼻，然后匆匆走过。

&esp;&esp;十分钟前，路晓兮给律所hr打了通电话，痛心疾首地告诉她，自己刚刚送完一个在路边突然晕倒的奶奶上急救车，恳求对方能够把面试的时间往后延迟半个小时，对方发出一阵尴尬又客套的笑声后，交待着她尽量早点来。

&esp;&esp;路晓兮看着污秽物被一点点冲下下水道，心情却越发担忧起来。她想起来昨天傍晚路过天桥的时候，一个挂着“算命”布条的大叔热情地招呼着她，告诉她快收摊了算卦半价，百卦百灵。

&esp;&esp;见路晓兮撅嘴瞪眼的质疑模样，大叔自信地说，我猜你最近在找工作。

&esp;&esp;她心中一惊，鬼使神差、半信半疑地扫码支付了20元。

&esp;&esp;大叔像模像样地询问了她的出身年月后，掐起手指冥想了一下，然后告诉路晓兮——天蝎座本周事业运势不佳，会遇到一些倒霉事，会感觉有些憋屈，会有一些错误被发现，建议今后多一些脚踏实地，少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esp;&esp;呵呵，明明是自己手中捏着的透明塑料袋里，装着的简历被大叔看见了，她心中暗骂着自己蠢。

&esp;&esp;路晓兮作为一个标准的小镇做题家，是家乡小镇小有名气的别人家孩子。高考顺利考入一所国内5的985院校法学专业，后又顺利通过考研，进入北大法学院读法律专业，在那座教育资源极度贫瘠的小镇，这算得上是极好的学历配置。

&esp;&esp;但是路晓兮属于典型的名校废物，享受着最顶级的师资资源，却持之以恒地占据着教室最后排的位置，用摸鱼睡觉打游戏等方式修完了每个课程。大学与研究生的区别，对路晓兮而言，就是从“60分万岁”变为了“70分万岁”。在人生的某个阶段，练就出一番炉火纯青应试技巧的路晓兮，确实过得顺风顺水、春风得意。

&esp;&esp;但学渣路晓兮并不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初中偶然刷到国产电视剧《律政佳人》后，她似乎觉得自己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抱着成为一名红圈精英律师的理想，路晓兮选择了学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