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什么?”路晓兮惊诧道,差点说漏了嘴,”你不是被开”
&esp;&esp;“嗯?”吴鸿雁失笑,“你说什么?”
&esp;&esp;路晓兮尴尬地打了个马虎眼,“没什么没什么。雁子姐,你继续说,继续说。”
&esp;&esp;吴鸿雁没有在意,“其实我在这做实习生,太累了。我以为我可以从头开始,去实现我的律师梦想,但实际来了之后,我的心理落差也很大,每天看着你们这些比我年轻十几岁的女孩子,想起自己人老珠黄,我还挺受打击的,女人嘛,爱美的心还是有的。”
&esp;&esp;她哈哈笑几声,眉眼又沉下去,“最主要是,每天没有了陪伴我女儿的时间,所以我也早就想换工作了。”
&esp;&esp;“所以,你是自愿离职的?”路晓兮小心试探着。
&esp;&esp;“算是自愿的吧,家里……”吴鸿雁蹙了蹙眉,又松开,“哎,工作现在是我唯一能够自主选择的部分了,自从出来工作之后,我觉得我又活过来了,现在只是身体累,但精神上,我觉得放松了许多。”
&esp;&esp;提起家里,吴鸿雁大约是想起了那个薄情寡义的枕边人,眉眼间肉眼可见的疲惫,掩藏在眼角的几道鱼尾纹里。
&esp;&esp;路晓兮默了会,问:“那你的新工作,好吗?”
&esp;&esp;“好呢,起码比现在好多了。”吴鸿雁说,“说起这个,鹿鸣律师真的帮了我大忙,对方是他的客户吧,他为我写了份十页纸的手写推荐信,要不是他如此真诚,想必对方也不会冒险要我这个十年都没有工作的女人。挺好的,是一家国企做法务,薪资待遇都高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我有了更多的时间。”
&esp;&esp;路晓兮呆愣着听完。
&esp;&esp;口口声声呐喊着伸张正义的她,到目前为止,唯一做到的事情,只有心怀怜悯。而鹿鸣,那个她痛骂着鄙夷着不懂法的男人,早就在法外情理中,找了一个合适的退路。
&esp;&esp;又蠢又浅薄的人,是她自己。
&esp;&esp;吴鸿雁若有所思,突然拍了拍路晓兮的胳膊,问:“晓兮,你恋爱或结婚了吗?”
&esp;&esp;路晓兮讷讷地摇摇头。
&esp;&esp;吴鸿雁伸了个懒腰,身体后仰靠着椅背,歪了歪头,望了眼遮阳伞外的天空,正午阳光正好照在她半张脸上,她眯着眼睛,嘴角挂起淡然的笑,缓缓地说:“那我作为一个妈妈,一个姐姐,一个已婚人士,想跟你说,女人,即使踏入婚姻,也一定不要丢掉自己,丢掉事业,让自己与社会隔绝,就算再难,也别忘了让自己继续努力生长。”
&esp;&esp;话里行间,有自嘲,有懊悔,有自责,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esp;&esp;她什么都知道。
&esp;&esp;路晓兮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吴鸿雁,从前她只觉得她衣着朴素,素面朝天,哀其不幸之余,心下也曾暗暗怒其不争。
&esp;&esp;而现在,路晓兮突然懂得了她的魅力,不再嫩白的皮肤,深深浅浅的皱纹,淡然坚强的姿态,都是生活赠予的礼物。
&esp;&esp;“虽然我要离职了,但是我还是很爱这里的,律所的女生很多,看到她们,我觉得真美好啊,她们的未来一定金光灿烂的。晓兮,你也是。”吴鸿雁回神过来,一拍大腿,边收拾桌子上的垃圾,边说,“我就先上去忙啦,还有最后一些收尾的工作,我想给认真地做完这份毕业考卷,再见啦。”
&esp;&esp;路晓兮也回过神,像是告别,像是祝福地说:“鸿雁姐,祝你万事完满。”
&esp;&esp;吴鸿雁莞尔一笑,“哪能万事完满呢,不留遗憾便好。”
&esp;&esp;路晓兮目送吴鸿雁走远后,心中的疙瘩疏解开去,身体一松,软在椅子上。
&esp;&esp;她抬眼,阳光穿过太阳伞的缝隙,化作星星点点,落在身上。
&esp;&esp;想起一事,她的心情又沉下去。
&esp;&esp;该死的,又多一份工作,接下来,该如何写这份代理方案呢?
&esp;&esp;该如何,面对鹿鸣呢?
&esp;&esp;周亦男中午办案回来,绕进律所大楼下面的咖啡厅,惯例要为下午的工作,点一杯冰美式。
&esp;&esp;中午人不多,但咖啡厅点单台后空无一人,周亦男困得打了个哈欠,想着先坐下休息一会。
&esp;&esp;她轻车熟路地绕到角落的沙发处,包一丢,身子一歪,闭目养神起来。
&esp;&esp;须臾,旁边的卡座,来了一对男女,面对面坐下后,点完单,就没了话。
&esp;&esp;周亦男本无意去听,但咖啡厅太过安静,被迫听了个清楚。
&esp;&esp;短暂的沉默后,女人先开了口。
&esp;&esp;“鹿鸣,我很想你。”
&esp;&esp;真心话大冒险
&esp;&esp;鹿鸣没有说话,但情绪明显已经不对,唇角抖了抖,目光锁在女人脸上。
&esp;&esp;奚溪继续说,“我跟他分手了。”
&esp;&esp;鹿鸣低不可闻地哼笑一声,“不是上个月还一起去了新疆吗?”
&esp;&esp;“你不是拉黑我了吗?还看我的微博吗?”奚溪笑起来,“鹿鸣,你一直都很在意我,不是吗?”
&esp;&esp;鹿鸣挪开眼神,看向窗外,不肯定,也不否认。
&esp;&esp;“我在意过你,但在意你太累了。”
&esp;&esp;“我只是需要你在我身边而已,”奚溪的声音起了波澜,“我又有什么错呢?那段时间,我们俩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我根本见不到你,你每天铺在工作上。我也曾试图诉自己要懂事要体贴,但是,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那时候你在哪?我被推出来的时候,看见走廊过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在等我的时候,我有多绝望”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