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毫无意外,想到自己留下的“证据”,今天晚上有人该睡不着了。
苏府同样有人睡不着。
苏幕儿肿着半张脸,趴在苏夫人的怀中哭泣:“母亲,我想让陈渡身败名裂!”
仅仅是死亡已经无法消除她心中的怨恨了,她要让陈渡被万人所指,含恨而终。
苏夫人摸着她的头:“傻孩子,陈渡刚刚救了时朗,有你爹和时大人盯着,我们实在是不好下手。”
提到时朗,苏幕儿的情绪更加崩溃:“娘,我不要陈渡嫁给朗哥哥,朗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可恨她盼了半天,终于在天黑之前盼到了时朗来看她,可是他又说了什麽?
他竟然为陈渡这个贱人说话!
苏幕儿想到时朗提起陈渡时不自觉亮起的眼睛,心中的恐慌像黑洞一样蔓延:陈渡不能再留了!
“好好好,娘向你保证,时朗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包括陈渡。”
在苏夫人的心里,只有死人才会万无一失,而陈渡,不得不死。
在女儿疑惑的目光中,苏夫人俯身,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麽。
很快,苏幕儿的眼睛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被算计的陈渡突然打了个喷嚏,月奴欲言又止:“少爷,你确定要这麽做吗?”
陈渡制止了月奴继续给他添衣我举动:“月奴,你也看见了,苏家已经容不下我们了,我只能想办法自救了。”
“那少爷白天为什麽不让我说真话?明明就是表小姐故意害少爷落水的,少爷为什麽还要替她求情?”
陈渡摇头:“傻月奴,我们人微言轻,就算说出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还不如卖苏幕儿一个好,换我们在苏府好过一点。”
“可是……少爷去找时大人真的有用吗?”
苏府虽然不是个好地方,但是时府就一定值得吗?
月奴的担忧不无道理,陈渡苦笑一声:“所以我在赌,赌时大人是一个正直的好官。”
话落,陈渡毅然走入了夜色中,月奴迟疑一瞬,坚定地跟了上去。
“少爷等等我。”
时六守在时迁的房外,看着两个黑影由远及近,心生警惕:“留步。”
陈渡取下兜帽,月光映着他苍白的脸色,浓郁的五官像是披了一层云雾,清丽出尘。
时六被晃了一眼,很快又意识到他的职责,拦下主仆二人:“大人已经歇息,还请陈少爷原路返回。”
明灭的烛火照出时迁高大的身影,月奴低声嘟囔:“时大人不是还没睡嘛。”
时六装作没听见。
陈渡低身福了一礼:“劳烦这位侍卫告知大人一声,陈渡有事相商。”
时六左右为难,想到大人对这位少爷有些关注,咬牙进了房间。
少许,时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开门请陈渡进去。
月奴想要跟上,就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拦在了门外,他拿眼睛瞪了瞪时六,泄气守在了门外。
房内,陈渡低着头闷声走到了烛光前,悄悄擡眼快速瞥了一眼,看到时迁衣服完整地坐在榻上看书,才默默松口气。
“时六说你找我有事?”
时迁放下书,微微後倾靠在榻上,姿势说不出的放松。
陈渡不敢走太近,在三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他擡起头,直视着时迁,鼓足勇气开口:“时大人,我想跟您一起回京。”
时迁想到拿茶的手顿了顿,眉毛不自觉皱起:“你想现在就和时朗完婚?”
陈渡的脸刷一下子就红了,他连忙摆手:“不是!家母在京城还给我留了一处院落,我准备住进去。”
“江南虽好,却不是我的栖身之地,还望时大人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带侄儿一起回京。”
一滴泪从苍白的脸上划过,陈渡倔强地盯着时迁,水洗过的眼眸礼似乎蕴藏了无数的委屈。
时迁叹了一口气:“苏家对你不好?”
陈渡讥讽地笑了笑:“时大人亲眼所见,当然是十分好。”
好到可以眼睁睁看着他淹死,事後若无其事的一句不小心落水打发了。
陈渡赌的就是时迁心软。
“你先回去吧,我走的时候会通知你。”
时迁的话在陈渡耳边炸响,他心中充斥着逃离苏家的喜悦,同手同脚走出了房间都不知。
033马上查看了陈渡在苏府生活的场景,然後给宿主告状:“苏家真是太坏了!陈渡以前也是个傻的,如果不是他睡一觉把脑子里的水倒出来了,以後被苏家吃干抹净是必然的。”
时迁敏锐地抓住了关键:“你是说陈渡不按剧情走了?”
“对啊,他就中午睡个觉,醒来就带着小厮跑出了苏家,然後就遇见了宿主你。”
时迁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想,他知道陈渡身上的问题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