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大哥?”郁燃拉下头上的毛巾,“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凌谦转身,“叫你出来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累,大哥吃吧,我想休息了。”
凌谦:“吃完了再睡。”
郁燃摇头。
凌谦表情冷峻,他不喜欢郁燃不听话,哪怕只是让他吃饭这么小的事。
但郁燃很坚定,说着便转头将吹风机插上电,对着镜子开始吹头发。
在吹风机的嗡鸣中,凌谦冷着脸离开了他房间。
看着送来的新鲜海鲜,凌谦也胃口全无。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敲出了盒子里的烟。
想来想去也无非是以前郁燃从不会这样,他向来听话,特别是听凌谦的话。
而郁燃说的,也不全是借口。
谢彭的药到底是伤身体,即使药效早就退了,但郁燃一整天都觉得很疲惫。
有一种身体沉甸甸的,好像四肢都灌满了水的笨重感。
疲倦,但没什么睡意。
他躺在床上,思索着顾雁山出现在甲板上的用意。
虽然他如愿在船上引起了顾雁山的注意,但老实说,郁燃不知道顾雁山到底在想什么。
他太难猜了。
和他博弈,让郁燃有一种自己的一言一行,皆在他意料之中的受控感。
就好像,他知道郁燃的目的是什么,出于一种玩味的态度,给出了郁燃想要的反应。
否则,又要怎么去解释顾雁山将破坏他制定的规则的谢彭,送给他处置,
同理他出现在甲板,很难不说是在知晓了郁燃的目的后,特意的。
像什么呢,像莉莉安喜欢吃苹果,他就会在心情好的时候,或者马儿讨了他欢心的时候,抛给小马一块甜甜脆脆的苹果,以示奖励。
郁燃的安排、策划、心机,在他面前好似全然无所遁形。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就像高空走钢丝,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却又充满了挑战性-
门外,凌谦抽完烟习惯性地洗了手。
他轻轻敲了敲郁燃的房门,见没人应,推门进去,见郁燃侧身躺在床上,呼吸安稳,已经睡着了。
凌谦在床边站了片刻,准备离开的脚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半弯下腰,屈指拉开了郁燃浴袍的衣领。
刚才只是晃眼而过的吻痕清晰可见。
凌谦眸色发沉,刚压下去的怒意又翻涌而来。
虽然他知道郁燃昨晚是被人下了药,但是他才十八岁,顾雁山怎么下得去手!
他杀了顾雁山的心都有了。
凌谦放下衣领,转身出了房间。
随着房门轻阖,床上熟睡的郁燃缓缓睁开眼,勾着唇角往被子里埋了埋。
当然,凌谦除了无能愤怒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他算老几,难道还能去质问顾雁山不成?
……凌谦微微一顿,为什么不行?
作为哥哥,他不正好能以此为理由,向顾雁山表达他对两人关系的立场。
凌谦颦眉沉思,不管用什么方法,郁燃必须留在凌家。
来电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凌谦拿起手机,是凌羲打来的。
“哥,亦清的眼睛越来越严重了,医生说照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看不见了。”
凌谦:“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难道就有办法让他看见了?”
他语气冷硬,同郁燃说话时截然不同。
凌羲即使不高兴大哥对萧亦清的疏于关心,也不敢挑战他的权威,闻言沉默片刻,仍然不爽:“医生说他需要眼角膜移植,我不信你不知道。”
自从凌谦接手凌氏后,凌父退居二线,家里大事小事都要过凌谦的眼,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凌谦不喜欢他的打探:“你想说什么?”
凌羲说:“我上次都听到了,你和爸在书房说的话,既然你们需要凌叶留在凌家,为什么不能把他的眼角膜移植给萧亦清。”
凌谦下意识看了眼郁燃紧闭的房门,大步走出套房,他简直被凌羲这番话气笑了:“你脑子没病吧凌羲,小叶是活人,不是死人!”
“那又怎么样,那萧亦清还是你弟弟呢,你有关心他一点吗?”凌羲最看不惯凌谦这一点,对自己的亲弟弟不闻不问,对郁燃这个外人关心备至,还小叶小叶叫得亲密,那他吗本来是萧亦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