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邀请函是到了郁燃手上。
葬礼在三天后。
郁燃扫了一遍,随手放在一旁。
他瞟了顾雁山一眼,转而趴上膝头,侧首望着他。
顾雁山垂眸:“想说什么?”
郁燃歪着脑袋,下巴垫在手背上,他说:“顾先生怎么不问我,叶总让我考虑什么?”
“哦?那他让你考虑什么?”
顾雁山从善如流,郁燃反而瘪瘪嘴,转过身去,留给顾雁山一个后脑勺。
又像撒娇又像埋怨:“您根本就不关心。”
郁燃后脑勺滚圆,发丝看着格外柔软,顾雁山伸手撸了一把,手感柔滑。
“那我猜猜,”他饶有兴致,语调轻拖着,“叶时鸣让你搬他那里去?”
郁燃诧异回头,盯着顾雁山看了片刻,抬头将书房几处角落都扫视了一圈。
顾雁山问:“找什么?”
郁燃说:“我看您是不是在哪儿藏了摄像头,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顾雁山无声一笑:“你觉得我需要那种东西?”
顾雁山极其注重隐私,界限感也很强,除了上山那段路之外,宅子内部是完全没有监控的。
有的只有以阿坤为首的保镖团队,二十四小时轮岗巡视。
郁燃之前在花园里遇到过巡视的保镖,那些人同阿坤以及之前在猎场的那位猎导相似,多是深发深瞳的地中海人种长相,西装加身看着斯文,但仔细观察个个都带着匪劲和杀气。
甚至他们之间相互交流说的也不是中文。
当时郁燃就意识到这些人或许都来自西西里。
和顾雁山一样。
“您就这么放心?”郁燃不满追问,“您不关心我会不会仔细考虑叶总的话吗?他可是说您吃人不吐骨头。”
郁燃掰着手指给他数叶时鸣说了他多少坏话。
他一副告状的样子,顾雁山点燃雪茄靠上椅背,表情闲散地看戏。
郁燃:“您不生气吗?”
顾雁山反问:“气什么?”
气很多。
但归根结底,从顾雁山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如果郁燃真的要跟着叶时鸣走,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郁燃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即使他推掉行程,就因为他一句没他在睡不着。
郁燃从盘腿改成跪坐,他面向顾雁山,直白地问:“您不喜欢我吗?”
“为什么这么说?”顾雁山摸他的脸,指腹上带着雪茄的香味。
“那您为什么不生气?”郁燃说,“万一我真跟叶总走了呢?”
顾雁山欺身。
郁燃额发长长了些,发梢有些盖眼睛,顾雁山将他稍长的刘海往旁边拨,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他的眼睛。
他问:“你会吗?”
“如果我会呢?”
按理说,到这里郁燃就该向他表达忠贞,乖乖表示对他而言顾雁山和叶时鸣是不一样的,他不会也离不开顾雁山。
但顾雁山虽然没有一句在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可那副看透一切的模样,难得的激起了郁燃的脾气。
他非要从顾雁山嘴里听到一句答案。
但事实是他说完后,顾雁山除了加深的笑意,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往后靠回沙发,笑着:“那要我给你把他叫回来吗?”
郁燃噌的一下站起来。
“顾先生,您实在是——”郁燃话头一滞,就像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一样,他闭上嘴,转身往外。
他浑身写着不高兴,气鼓鼓的,步子也迈得大。郁燃拉开书房门,在门边站了片刻,又松了手。
厚重的房门弹回去,锁芯自动扣拢,狠狠响了一声。
而顾雁山全程都没有多余的反应,郁燃转头时,他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坐姿,长腿交叠,上身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悠悠吐出一口白烟。
郁燃顶着他带笑的目光走了回去。
他蹲在顾雁山身前,顾雁山垂眸。
郁燃脸上的表情也很淡,看顾雁山的目光明显带着不快,倒是让顾雁山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