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温屿听到那人说话声音柔和偏婉转,面容白净,结合他给出的库银,应该是宦官无疑。
&esp;&esp;内帑的皇家生意,由皇帝亲近宦官负责。温屿不知两人为何来到明州府,她估计与皇商,上贡或者民间采买一类的事情有关。
&esp;&esp;拿库银给温屿,更是对她的敲打提点。她要是棒槌敢阳奉阴违,估计也就悄无声息没了命。
&esp;&esp;“未曾直接抢走,还给了钱,真是老天保佑。”温屿自嘲地道。
&esp;&esp;阿山听得后背发凉,他不敢多说,宽慰道:“能不折本就好。”
&esp;&esp;温屿打起精神,借了阿山的银剪,将银子全部剪碎,用银戥子称好。她思索了下,拿了一两银给阿山:“这时糊扇面的工钱,多谢你。”
&esp;&esp;阿山说什么都不肯接,急着推辞道:“我仅糊了几幅扇面,还将你的生意做砸了,如何能要你的钱。”
&esp;&esp;“我还欠着债,黄氏秦氏的工钱也要支付,还得留些做本钱,只能拿出这些,请你莫要嫌弃。”
&esp;&esp;温屿想着荀舫的“吉利郎”,她暗中骂着他,不由分说放下银子,道:“你若不收,以后有麻烦你的地方,我也不好意思再开口。”
&esp;&esp;见温屿坚持不让,阿山只能收下银子,道:“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esp;&esp;“我还没主意,先看吧。”温屿面上虽看不出波澜,内心却一片惆怅。
&esp;&esp;平民百姓若无靠山,想要发大财,那是绝无可能之事。
&esp;&esp;新奇的主意,点子,对于眼下的温屿来说,无异于小儿持金过闹市。
&esp;&esp;倒春寒过去,春和景明,院中的杏树开得正灿烂,粉嫩的花瓣随风飘飞。
&esp;&esp;“市井小民,买卖难做啊!”温屿望着天,无尽唏嘘。抱着碎布包里的银子,告辞回巧绣坊。
&esp;&esp;钱是赚了些,绣坊接下来如何做,她毫无头绪。
&esp;&esp;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准备,准备撸起衣袖大干一场。只一个不起眼的瞬间,便把她打回了原点!
&esp;&esp;
&esp;&esp;巧绣坊内,荀舫在桂花树下晾晒衣衫,黄氏秦氏在绣房门口焦灼等待。
&esp;&esp;荀舫眼神掠过温屿怀里搂着的碎布包,意味不明。温屿没搭理他,对黄氏秦氏道:“你们且等等,我拿了账本就来。”
&esp;&esp;回到卧房,温屿留了四十两银子,拿着余下二十一两四钱银与账本,去到绣房,黄氏与
&esp;&esp;秦氏都不安地一起朝她看来。
&esp;&esp;“东家,可是出事了?”黄氏紧张问道。
&esp;&esp;“你们先坐,我仔细与你们说。”温屿放下银子与账本,在凳子上坐下。两人互相对视,犹豫着在绣凳上坐了。
&esp;&esp;这时,荀舫晾好衣衫走了过来,拿着扫帚在绣房外,有一下没一下扫着地。
&esp;&esp;温屿瞥了他一眼,没提两人的身份,只道:“有贵人看上了花样,将花样全部拿了去,下令绣坊一年之内不许用这些花样。”
&esp;&esp;“怎地会这般?”黄氏脸色大变,惊叫着站了起身。
&esp;&esp;秦氏也震惊不已,一下怔在了那里。温屿抬手示意她们别急,拍了拍碎布包:“万幸,贵人赏赐了些银子。”
&esp;&esp;两人一起朝碎布包看来,总算心下稍定,不由得舒了口气。
&esp;&esp;温屿将两人反应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继续说了下去:“贵人得罪不起,你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家人亲友也别多嘴,千万莫要往外声张。绣好的扇面都得绞掉,先前花样的事,你们且都忘了。要是惹出祸事,除非能搭上手眼通天的贵人,谁也救不了你们。”
&esp;&esp;两人皆脸色一白,连忙保证了:“东家放心,我们平头百姓,哪敢去得罪贵人。”
&esp;&esp;温屿见两人清楚了轻重,便点点头,道:“原本与你们签了契书,想着一起挣钱。如今这条路断了,也是没法子之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至少还有银子,就当做是福吧。先前欠你们的工钱,我先一并结了。这些时日你们做活,我也不能让你们白辛苦,就照着以前的月钱算,差五天到一个月,就按照一个月的来。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esp;&esp;花样被贵人拿了去,两人也没法子。所幸能有钱拿,温屿的提议也算厚道,两人赶忙答应了。
&esp;&esp;温屿与她们结清先前欠的工钱,再一个大钱不差,痛快给了一个月月的工钱,让她们在收钱凭据上签字画押。
&esp;&esp;“林氏她们的工钱,劳烦黄娘子回去与她们说一声,让她们来结清。”温屿说道,收拾着账本,余下的银子。
&esp;&esp;黄氏道好,她迟疑了下,问道:“东家,绣坊可还要继续做下去?”
&esp;&esp;温屿笑起来,道:“当然要继续做下去。还未绣的扇面,可不能浪费了。裁剪扇面余下的碎布,也要用起来。我打算用来做成笔袋。”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