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顺着汗腺直抵心脏,江辞整个人头昏脑涨,再联想起之前的新闻中报道的时间……难道温柯是跟他分别後回学校时出了车祸?
干涩的喉咙痒得发疼,江辞攥紧水杯,微颤的指尖在群里一连串的血腥图片中找到了救护车所在的医院。
他骤然起身就要往外走。
“这麽着急去哪儿?”
厨房里的许宥礼并没有看江辞,而是专心致志地将碗盘摆放整齐,语气随意得像只是聊家常。
江辞莫名有些紧张,硬着头皮,“同学出事了,我去看看他。”
许宥礼没有说话,姿态慵懒地将碗柜合上,这才歪头看向他。
许宥礼摘掉了平日戴着的银框眼镜,黑眸上挑,冷冽沉郁,像张网眼密匝的网紧紧罩住江辞四周的所有氧气。
有那麽一刹那,江辞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饿狼悄然盯住的小白兔。
窒息如附骨疽,挤压着气管,将明亮的四周映照得黯淡无序。
只眨眼的功夫,许宥礼已站直身体,眼神平淡,仿佛刚刚一切都只是江辞的错觉。
他摘下身上的围裙,走到玄关处换上皮鞋,过程中回头斜瞥了江辞一眼,“不是着急?走吧,我送你。”
江辞被他忽上忽下的态度搞得晕晕乎乎,下意识应声。
赶到医院急救部後,鼻腔被刺鼻的消毒水气味填满,引得江辞头皮一片发麻。
许宥礼先一步找到值班护士,“您好,我们是今天车祸病人温柯的亲属,请问他现在怎麽样了?”
江辞诧异地瞥了许宥礼一眼。
护士颔首,“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现在在ICU病房。”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钟表,“离探视结束还剩10分钟,请你们抓紧时间。”
许宥礼微笑应下。
向护士交待得病房走去时,江辞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麽知道被撞的人是温柯?”
许宥礼面色不改,“你在车上提过,忘了?”
江辞脸色有些冷,“我没提过。”
他绝不可能在许宥礼面前主动提温柯的名字。
许宥礼笑了笑,“那就是之前看新闻时报道了伤者姓温吧,你身边同学姓温的不就他一个?”
江辞没说话。
依照许宥礼的记忆力,似乎记住受害者的姓并不是件难事。
但……怎麽感觉哪里怪怪的?
还没等江辞细想,许宥礼已经推开病房门,温柯浑身连同左脸裹着厚厚的白色纱布,左腿被吊起来,像只未脱水的木乃伊。四肢上插满了管子,身前还有台心率检测仪。
即便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刚刚还鲜活的青年转眼间在事故中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任谁都要恍惚一下。
江辞倒吸一口凉气,从视觉的毛细血管处不断向四周冲散着麻意,很快整张脸都没了知觉。
他的眼前一遍遍重复播放着两人分别的场景,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一片乱麻。
为什麽会这样?
为什麽几个小时前还好好的人,会突然遭遇车祸,变成这副模样?
如果当时他没有立刻回家,或是他让对方送自己,温柯是不是就不用遭遇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