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一个念头伴随着酸胀感涌了上来。
——没有草莓,也不代表他们没做。
许宥礼握着塑料袋的指节紧了紧,内心酸涩又充满嘲讽。
简直是个疯子,到底什麽答案才能满意?
这时,江辞也注意到了他,眼神微微一亮,扬起笑容和他打招呼。
“晚安,沈先生,出去买,东西吗?”
沈先生。
明明是自己亲口告诉江辞这麽称呼自己,可听到时,耳膜还是如针扎般刺痛。
他任性地从律所凭空消失,如今,成年许宥礼在外界失踪,只剩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在这栋房子里穿梭。
而他的外表,是刚成年时的模样。
骨瘦如柴丶长期缺乏营养。
如果不是在身边很多年的人,即便见到正脸,也压根认不出来。
分明知道江辞早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可许宥礼出现在他面前,看着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时,还是産生了剧烈想逃的冲动。
那双眼睛,在不久前毫无温度地看着他,对他说两人的感情已经不重要了。
许宥礼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竟直勾勾盯着江辞很久,浑身一僵,压紧帽檐“嗯”了一声。
江辞走到他身边,橙花香气顺着风流落在鼻间。
“你什麽时候搬进来的?我都没有注意到。”
许宥礼近乎忘了之後两人交流的内容,满心满眼只看见江辞翕动的玫瑰色双唇。
想亲。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只要他想,这个电梯丶甚至整个楼都可以停止所有运转,可以任性地和江辞卡在同一个空间里。
江辞不喜欢长期待在密闭环境,如果电梯瘫坏,他一定会吓得像只小鸟似的扑到许宥礼怀中。
吊桥效应。
利用江辞的弱点,开始这段爱情不要太容易。
骨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许宥礼闭了闭眼,最终放弃了这个决定。
——他不要江辞难过。
与此同时,一股淡淡丶却又浓厚的力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温暖丶炙热,融化他冷到薄脆的血管。
许宥礼垂下眼睫,似乎明白了这是什麽。
试图去爱一个人的感觉,好奇妙。
想他所想,思他所思,念他所念。
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许宥礼擡眸,深深地看了爱人一眼。
江辞,江辞,江辞。
他在心里无数遍呢喃着这个烂熟于心的名字。
真想扣住他的腰,将鼻子埋在颈窝间,嗅那细腻的皮肤,质问他昨天那个男人是谁,今天去干嘛了。
但是,不行。
他还没有资格。
许宥礼勉强遏制住危险且越界的想法,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朝新家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他还能感受到江辞落在背上灼热的目光。
好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短暂的松懈使得一根调皮的血丝从许宥礼身体里钻出,长出一只眼腾腾腾地朝江辞的方向跑。
想抱他。
许宥礼周身猛然绷紧,在黑线缠上青年脚腕的上一秒,猛然将其抽回。
他心惊胆颤地看着江辞消失的背影。
没被发现。
许宥礼松了口气的同时,微微眯起眼睛,将那根血丝斩断。
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