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无数次,他都压抑得快要发疯。
过往甜蜜画面像老式放映机般在眼前重复播放,江辞对他笑,对他说喜欢,抱着他时指尖留存的体温,融为一体时,从额头上滚落的汗珠……
每一刹那的甜蜜都像钝刀子割肉。
他明明拥有过的……为什麽现在却什麽都没有了呢?
好想要。
想见他。
喜欢,很喜欢。
许宥礼把自己关在幽暗的角落,一边崩溃,一边梳理着那些发疯挥散的血丝。
他答应过江辞,答应会对他更好。
不能食言。
这是许宥礼坚持到现在,唯一的执念。
——他不能再让江辞为自己担惊受怕了。
此时,许宥礼凝视着江辞站在电梯口的背影,手指无措地揪成一团,或询问或挽留的话堵塞在喉口,不上不下。
直到青年走进电梯,许宥礼绷紧的力气瞬间泄尽,软趴趴地靠在冰凉的白色墙面上。
作为爱人,他太懦弱丶胆怯丶不安,不够资格。
作为邻居或陌生人,又过于贪婪,总是想和他待在一起,更多,更多。
他这种人,大概永远不会得到幸福吧。
许宥礼笑了笑,拖着长长的黑泥往家里走。
“叮!”
这时,身後的电梯又开了。
“对了,沈先生,忘了问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就当是谢谢你刚才帮我。”
许宥礼猛地擡头,黑色弹珠似的眼瞳在江辞看不见的方向亮了亮。
江辞要和他吃饭。
特意邀请。
他们俩。
心情从低谷飞跃至高山,许宥礼整个晕晕乎乎的,胸膛里有个腐坏已久的东西在狂跳不止。他不敢转头,压了压帽檐用沙哑的音色回应,“好啊。”
简单两个字,却像用极为生涩老旧的机器压出来的。
“那就牛蛙吧。”江辞打开软件颇为认真地选起了菜,“这里附近有一家牛蛙店评分还挺高……你有什麽忌口吗?”
许宥礼摇了摇头。
生前,他不爱吃葱花香菜内脏牛蛙这些有异味或是会藏污纳垢的食物,但他现在都死了,吃什麽都一样。
更何况,这是江辞想去的。
牛蛙店主色调是红绿配色,由于是新开的,又找了不少探店博主打广告,两人到时早已人山人海。
排了一小时队,才终于勉强找到一个犄角旮旯的角落。
一切不满,在热腾腾的一锅菜品端上桌时通通消耗殆尽。
“好好吃啊。”江辞咬了一条牛蛙腿,红油和紧实细嫩的肉在口腔里融化,五官幸福地挤在一起,“沈先生,你也吃啊。”
在来到这里之前,许宥礼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如果和江辞吃饭,他得摘口罩。
可他还没来得及捏型,脸上和身上没有肉,如果不符合江辞的标准……
江辞不喜欢他,对他无感怎麽办?
他了解江辞,颜控,一眼定生死,喜欢的人就是喜欢,不喜欢的人纠缠一辈子最多也就做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