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他每个抗拒的表情丶带着乏味的动作,都透过放大镜数以百倍地投掷在许宥礼的眼里,让他心痛难耐,让他怒火中烧。
在看到江辞和卢煜剑拔弩张的那一刻,他真的差点想要把这一切都毁了。
都毁了,就看不见了。
江辞也不会属于别人。
一起死,怎麽不算一种永远呢?
许宥礼也被自己体内的悲观和偏执吓到,在江辞看过来时,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可此时此刻,江辞出乎意料的并不介意刚才发生的,好像卢煜的话,对他没有半分影响。
许宥礼高悬着心,不敢松懈下来。但凡生出一点点狂喜,都可能会在下一秒跌落悬崖。
他坐到江辞面前,表情淡淡。
“你是怎麽想的?”
江辞慢悠悠地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只剩几块剔透的冰块,在放下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为什麽不解释?还是说你真的暗恋我暗恋到发狂,不仅每天观察我的行踪,连房子都被你租走了?”
许宥礼滚了下喉咙,偏头道:“我没有。”
说完,他顿了片刻,补充一句,“没有每天观察你的行踪。”
时间在这一刹那变得无比漫长,分明宽敞的咖啡厅空气变得闷热浑浊。只要抽抽鼻子,就能闻到一股剧烈的丶快要爆炸的死亡气息。
此时的许宥礼就像一颗因承受太多气体濒临碎裂的气球。
江辞凝着这样的许宥礼,心脏莫名重重跳了一下。
极度克制的模样,莫名让人多了想吻他的冲动。
那天夜里被他细细吻过的舌根,也变得痒了起来。
江辞默默往嘴里塞了几块冰,然後故意後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不想解释就算了,我也懒得强人所难。”
许宥礼顿了顿,看向他。
深眸像仓鼠滚轮般,翻滚着极力克制的墨意。
江辞十分心大地撑着下巴欣赏起了玻璃外的风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咖啡厅上方笼罩着一层厚厚的乌云,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江辞扯了个懒腰,掀起眼皮看向许宥礼,脚轻轻在他小腿上踢了一下。
“真无聊,你送我去停车场吧。”
许宥礼小腿肌肉瞬间僵硬,跟在江辞身後,胸口翻涌着某种割裂的情绪。
一方面,想用狗链拴在江辞的白皙脖颈上,让他乖乖服从。
另一方面,又想跪在江辞面前,任他差遣,心甘情愿成为他脚下的一只宠物。
许宥礼敛下眼皮。
自己压根不是什麽乖狗,而是一只会随时伤到主人的恶犬。
光是江辞将目光落在别人身上,他就烦躁得快要发疯了。
许宥礼紧盯着江辞的背影,模拟了千万种将他绑在身边,同时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方式。
却只是抿了抿唇。
“嘎吱——”
两人顺利进入了停车场,与此同时,一声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从头顶传来。
一个摇摇欲坠的金属广告牌最後一颗螺丝松懈,倏地砸向江辞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