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一惊,号码已经拨出去了。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核对後再拨。。。。”手机里的女音说话一如既往得平缓,却终于换了一套说辞。
老师一愣神就看见林夕繁动作极快地抹了一下眼角。
“怎麽了?”
“没事,我瞎写的号码。”
如果老师追问他,认不认识这个人。
他也许会斩钉截铁地说:“不认识。”和电话里的忙音一样无情。
那天课间他趴在教室阳台许久,听着教学楼前大树里一阵阵的蝉鸣,一只小橘猫手脚灵活地跳上树慵懒地伸伸懒腰,沐浴阳光。
阖眼闻到夏意,惊觉——原来春天已经悄悄离开了。
有人跑过来跟他打招呼:“嘿!林夕繁,晒太阳呢?”
林夕繁没有回答,只是想起来,有个人跟他一起约好了来知杳晒太阳。
是谁呢。
後来,初中毕业照发下来的时候,老师知道林夕繁跟俞归絮关系铁,家住得也近,直接把俞归絮那份也给了林夕繁,他拿到两张照片丶两份毕业证书丶两份知杳中学的录取通知书,囫囵分开一份给了洛清月,懂事地让她转送。
把自己那一份资料收到一个文件夹里,摆到书架上。
顺便把自己乱糟糟的桌子收拾起来,不用的书堆到一边回头卖了,最後在一本语文阅读总复习与数学小题中间找到了自己随手一扔的巧克力。
他只愣神两秒,似乎在回忆为什麽会有这盒巧克力,又或者是在想该怎麽处置。
没扔,也没拆,摆到架子上,和文件夹一起。
初三毕业的暑假,相对清闲。
林夕繁一放学就赶着去上衔接班,早上七点到补课机构,中午外卖应付,晚上六点回家。
逼着自己习惯一个人。
知杳中学开学早,八月中旬就报道。但林夕繁上完衔接课竟还剩下一个月时间。
抱着小比熊一遍一遍翻手机,刷英语单词,名着看完了好几本,高一的题都被他理得一清二楚。
他仰在椅子上,盯着被他理得整整齐齐的书桌,忍不住感叹:“好无聊啊——”
手机震一下,林夕繁没想立马去看。
以前,他谁的消息都秒回,现在他谁的消息都轮回。
又“哐哐”震两下,感觉对方还挺急,林夕繁才坐直一些去够桌边的手机。
他本来以为是洛清月或者是别的同学,却都不是。
——是许久没有联系的颜语凉。
发来一张照片和几句话,却让林夕繁差点连手机都握不住。
【小颜哥哥】:[图片]
【小颜哥哥】:你们来北京了?
【小颜哥哥】:要不是我今天有事来医院我都不知道。
【小颜哥哥】:小鱼住院呢?哪个病房?我过两天来看看。
打开图片,是一家医院。背景环境还算不错,是一片花圃,花园里有一个亭子,亭子里有一架老钢琴,琴脚爬了些枯藤。
有一个少年坐在琴前,好像在调音,光影正好打到他的脚边,柔和地触碰骨形分明的脚踝。
林夕繁当场愣了神,盯着那片阴影感觉像做梦。
他曾问过洛清月,俞归絮去哪了,妈妈僵硬地转移话题,很明显已经被通气了。
可能是俞归絮让尽可能多的人瞒着他,反正林夕繁後来问任何人,他人都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