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寻宝
今天陈冶秋做东,招待和老钱接触密切的股东。
原本股东对陈冶秋提出的交换条件不大满意,顾左右而言他地耗了半天。陈冶秋也不急,请出了今晚的另几位客人,只说邀诸位一聚,别的一概不提。股东一瞧,这些贵客人人捉他命门,心下琢磨,看来投票的事儿上他并不是那麽具有主动权。
一顿饭从晚上吃到深夜,股东和陈冶秋的一致行动方案总算达成。
送走几位贵客,李纯真已经累得满头是汗,陈大老板倒是气定神闲,还有劲头带着他去雪茄室放松放松。
雪茄室无人说话,只有唱碟机播着爵士乐。
陈冶秋闭着眼睛靠在沙发里,指尖雪茄青烟袅袅,盘旋在屋顶。
李纯真瞧了瞧他,也学着他的做派,好整以暇地往自己的威士忌里兑了点儿水,晃了晃,心说谁还不是个会享受的人了。
雪松木门被敲开,餐厅经理摇曳着走进来和陈冶秋打招呼,很抱歉地说打扰陈先生了,外头有位黄业明先生刚才瞧见您了,想和您聊两句,不知道方不方便?
“谁?”陈冶秋并没有看美艳的餐厅经理,而是朝李纯真问道。
“前不久找咱们洽谈过增资,做能源的。”李纯真压低了声音,“前一批投资期限快到了,成果不理想,他们想引进新的投资人转化转化。”
陈冶秋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唱片播到了头,自动换了另一张唱片,仍是爵士乐。
餐厅经理久久没有等到回应,越站越是局促。
好歹陈冶秋终于有了动静,缓缓起身,像是准备听一听对方想说什麽,可起身不足三寸,电话响了。
只看了屏幕一眼,人又坐了回去。
李纯真伸着脖子想要窥得一二,陈大老板就已经把电话盖在了沙发上,又朝他们挥了挥手。
“你去见一下。”
情况有变,陈大老板有了新的消遣。
李纯真应下,跟着餐厅经理出去了。
但他留了个心眼儿,出门前听到陈大老板接起了电话,他特意放轻了关门的动作,偷耳听着动静。
“消气了?”陈冶秋对着电话说道,声音算不上多温柔,却也比和李纯真说话时少了些冷漠。
从别墅回来後,凤栖梧有一阵子没搭理他,估计是不满意自己把她当枪使,正跟他不痛快。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麽,陈冶秋扬了扬眉头,手边当了一晚上摆设的酒杯总算派上了用场。
琥珀色的酒液被他一饮而尽,灼烧感从喉头蔓延到胃,他缓了缓,朝电话里说:“喝多了,来接我。”
门关严实,李纯真砸吧砸吧嘴,砸麽出点儿R级恐怖片的味儿。
陈大老板这儿跟谁撒娇呢。
----------------
凤栖梧自然不会真的去接他。
她给了陈冶秋一个地址,让他上那儿去,然後很快挂掉了电话。
陈冶秋觉得地址眼熟,等司机老陈把车停下,他才发现目的地竟然是Melisa乔的乐团。
安排老陈把车停到远处等着,陈冶秋只身进了大院。
夜里仍难掩燥热,夏虫都歇了彻夜的嚎叫,早早躲回草丛里乘凉。
陈冶秋慢慢走着,身上很快沁了一层薄汗。
他解开领口的扣子,脚步不停地穿过漆黑的院子,沉默地走入眼前黑得如同能把人吞噬的建筑。
凤栖梧让他到资料室,还贴心地给他画了地图。
擡步踩在台阶上,他能清晰地听见鞋底碾碎砂砾的声音,再往上走,脚步声激起回音,显得周遭愈发空旷。
他像个来寻宝的童子军,心随着脚步声起落不定,隐隐危险,又隐隐期待。
不知道最後的奖品是什麽?
是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是一段激烈痴缠的吻,再或者,是她又一个叫人难以捉摸的怪念头。
走到三楼,走廊尽头有一个门缝里透出灯光的房间。
陈冶秋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确定那里就是他的终点。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推开门,微微眯了眼睛去适应屋子里的光亮。
资料室里,一排排铁架子整齐排列,上面端端正正摆满了黑胶唱片。
Melisa乔虽然本人跳脱,但审美不错,她吩咐布置的地方总有一种柏林墙未倒时期东德的理智和禁欲感。
就像这里,一切直角都直白地表达着凛然秩序。
在这里和别人的“太太”幽会丶耳鬓厮磨,破坏掉一切有序的布局,陈冶秋有些按捺不住得兴奋。
越过一个又一个的铁架,陈冶秋觉得自己离她越来越近了。
他甚至听见她手臂擡起又放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