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温温柔柔的师哥出口,陈冶秋也没驳人面子,陈老爷子笑逐颜开,拉着她坐到陈冶秋身边,又让辉子搀着自己招呼工人去收拾房间。
谢英声一直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陈老爷子离开了,她才看了陈冶秋一眼,柔声开口解释:“师哥,原本陈爷爷请的是我爷爷,但我爷爷最近腿脚不好,就让我替他来祝寿了。”
陈冶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他们所有人都明白的心思,她其实不必自洽一般地找个借口。不像凤栖梧,不想和他有什麽拔腿就跑,想和他有什麽了又千好万好,没有理由也可以变成理由。
谢英声抿了抿嘴,又从衣领里牵出一块翡翠挂链来,献宝似地给陈冶秋看:“这是上回师哥拍下的翡翠,我重新让人雕了。”
陈冶秋擡眼去看,果然见她手上是一块如意造型的翡翠,云纹经她设计,倒颇有雅趣。
“好看吗?”谢英声笑问道。
陈冶秋点了点头,不免想起那一日拍卖会上和翡翠一块儿出现的珍珠。
掉在家里的那颗,被谢英声捡走了,想必她明白是自己拍下了那串珠子,又拿来送其他女人了,更甚,她还几乎和那个女人打了照面。
但她此刻什麽都没提,就像那天她不曾来过似的,陈冶秋很是满意。
“男戴观音女戴佛,老师傅说雕个弥勒挺好,我倒觉得没什麽意思,不如如意看着灵巧。”谢英声又说。
陈冶秋不置可否,又看一眼翡翠如意,想起凤栖梧戴的是玉观音,和谢英声说的又不同。但要说她戴着有多不对,却也说不上,毕竟观音很适合她这种变脸变得快的女人。
陈冶秋没什麽回应,话掉在地上,两个人又沉默下来。
“谢小姐。”陈冶秋注意到谢英声屈起的手指和欲言又止的嘴唇,像是发了善心缓解她和他独处时显而易见的患得患失一般,开口道,“如果……”
他话还没起头儿,就被人打断了。
“四哥,有美女相伴就不管我们了?”一个堂妹上前来打招呼,“谢小姐,刚才跟你说了这麽半天的话,你都没说和我四哥的关系,嘴可真严啊。”
“我是陈爷爷的客人。”谢英声笑着回答,也不提陈冶秋。
“那错不了。”又一个堂弟开口,“只是老爷子向来内外有别,能把您请到这儿来,恐怕过不了太久,您的身份就该变一变了吧。”
几个堂兄妹自然知道爷爷把谢英声叫来打的什麽主意,见她此时和陈冶秋凑在一块儿说话,也想来插上一嘴,既探探谢英声的虚实,更和陈冶秋多打打交道。
“变什麽?家里人?”有人笑道。
“那要看今晚上四哥进哪间屋子。”那个堂弟笑看着陈冶秋,指了指楼上,“爷爷的屋在楼上,给四哥安排的也在那儿,但谢小姐的屋嘛……在楼下。四哥,夜黑风高,晚上别走错了。”
其他人t哄笑起来,玩闹之馀又拿馀光去瞄陈冶秋和谢英声的反应。
谢英声果然红了脸,却也没有恼羞成怒,反倒朝陈冶秋靠了靠,请他管管弟妹。
陈冶秋一如既往地淡然处之,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刻意的距离。他不想掺和他们的调笑,他们也别想因此影响到他。
“我走了。”听着几个人又天上一句地上一句说了半天,陈冶秋看了看时间,还是决定今晚就回北京。
他撂下一衆对他和谢英声的关系很是上心的人,只身出了门。
“师哥。”谢英声也随着他走了出来。
陈冶秋回身,在北戴河并不明亮的夜色中垂眸看向她。
谢英声像是有所顾忌,多年来自洽的矜持和体面不让她过分主动,可她又不想放弃这难得和陈冶秋独处说话的机会,思前想後,最终还是在陈冶秋擡步要走前重新开了口。
“你刚才要和我说什麽?如果……如果什麽?”她问。
陈冶秋本想点根烟,可看向谢英声,又把伸向口袋的手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