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左右,谢英声出来,得体的衣裙,精致的坤包,手里还有两个锦盒。
看到李纯真,谢英声脸上泛起笑意,只是那笑太过浅表,李纯真只需一眼就能看懂,他们之间揣着张谁也不愿捅破的窗户纸。
他抿了抿嘴,替谢英声打开了後座的车门。
谢英声谢过他,坐了进去。
上了车,李纯真给陈冶秋发了信息,说接上人了,正准备往老爷子那儿赶。陈冶秋没回,但想必也已经在路上了。
谢英声似乎心情不错,眉宇间透着期待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她爷爷说,陈老爷子有意今天在家人面前宣布陈冶秋和她的婚讯。
李纯真想,她大概真的非常喜欢陈冶秋,不然怎麽会被陈大老板爽约之後一顿公事公办的晚餐哄好,又能这麽兴致勃勃地去参加陈老爷子的家宴。
陈冶秋说他看得不清楚,比起人,谢英声更想要名。可李纯真倒觉得陈冶秋似乎错了,在谢英声的逻辑里,先有陈冶秋这个人,才能有後面的名。
往西去的车流不算拥挤,车很快就停在了陈老爷子家门口,而陈冶秋也恰好赶到。
李纯真打开车门,然後一直站在车边。
陈冶秋下了车,看了李纯真一眼,明白了他的心思,踱步走了过去。
“师哥。”谢英声笑盈盈地扶着陈冶秋的手下了车,满眼都是他。
陈冶秋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往陈克的别墅走。
“啊,我带的礼物。”谢英声想起自己还有两个锦盒放在车上,忙要回去拿。
一转身,锦盒已经在身後,是李纯真拿下来的。
“……谢谢。”谢英声有些迟疑地道谢,眼睛没有去看李纯真,只定在锦盒上。
“谢小姐,请拿好。”李纯真往後退了半步,却把锦盒递了出去。
谢英声像是松了口气,伸出手,接过了锦盒。指尖不经意划过李纯真的,她匆匆收回,握住盒子立刻转了身。
陈冶秋站在原地没动,见李纯真今天难得没有嬉皮笑脸,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师哥,我们走吧。”谢英声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想过多停留。
陈冶秋嗯了一声,擡步进了屋子。
李纯真挠了挠头发,长叹三声,回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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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家宴,餐厅里摆了两大桌。
陈冶秋和谢英声被安排在陈老爷子和集团里掌权的几个叔叔姑姑一桌,老爷子的提拔之意可见一斑。
头道冷盘上来,正式开宴,陈克问了问最近集团的情况,又感慨了几句国内外形势,话锋一转,夸赞起了谢英声。
“阿声现在已经是美院的客座教授了,了不起。咱家啊,从政的有,从商的也有,就是艺术这块儿,总缺了点儿意思,现在好了,阿声替我们填补了空缺。”
谢英声腼腆地笑了。
“爸,您这话不对啊,小晴也是搞艺术的,好几百万粉丝呢。”陈冶秋的一个叔叔开口,为自家做网红的女儿叫屈。
“她那是什麽艺术,围个破厕纸上什刹海瞎转悠。”提到这个陈克就来气,“丢人。”
“爸,那是行为艺术。”叔叔又解释,“披着厕纸是呼吁环保。”
“你甭跟我说这个,什麽时候披厕纸的能当上美院教授,你什麽时候再跟我说。”陈克大手一挥,不再想听什麽厕纸丶什麽环保。
谢英声适时拿出准备好的一个锦盒,说是自己写的一幅字,请老爷子品鉴。
陈克笑逐颜开,当场打开,又是好一通夸奖。
另一桌的小晴听着动静,看了一眼谢英声,又和身边的几个堂表兄妹扁了扁嘴,讥讽地说谢英声跟四哥好了之後,突然才华横溢了。
一个堂姐拿胳膊杵了杵她,笑说这是爱情激发的能量,哦不对,是爷爷捐的那个教学楼激发的能量。
另一个表哥有些好奇,问老爷子为什麽这麽捧谢英声?人还没进门儿,楼都替她捐了?
之前说话的堂姐笑了笑,说哪儿是捧陈谢氏,那是捧咱四哥,咱们这几个谁也指望不上,家里将来等着让四哥接手呢。
表哥嘀嘀咕咕说我们怎麽就指望不上了,可看看坐在一桌老狐狸之中仍游刃有馀的陈冶秋,也只能耸耸肩,说姥爷看人还是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