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烦透谢英声黏黏腻腻丶拖泥带水地试探他的举动了,他的底线在他们第一回交谈的时候已经坦诚地亮给过她,她着实没必要一次次地尝试,白白让他越来越烦她,白白让他们两个的关系越来越差。
谢英声抿着嘴,手指使劲儿尅着衣角。
尽管陈冶秋的态度她心里有数,可真的听到他这麽说,还是难免心中郁郁。
“谢小姐,我们会结婚不假,但什麽时候结丶怎麽结,我爷爷不会过问,我也希望你不要太纠结。”陈冶秋觉得自己还是对她过分礼貌和客气了,导致她觉得自己是个和善的好人,便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你与其把精力花在我爷爷身上,不如好好想清楚和我合作的基础。既要又要还要,也得看明白自己有没有那麽多筹码。”
谢英声身体僵了一瞬,脚下有些虚浮。
她不知道陈冶秋和陈克在书房里谈了什麽,可他们一出来,一切都变了。
陈冶秋是有毁约的打算?还是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肖想和他真的有以後?
如果是前者,她立刻就会成为全北京的笑话,比凤栖梧那个结婚当天就被丈夫抛弃的新娘更大的笑话。如果是後者,她……原本不甘心,现在更有说不出的原因。
“我……我不是在逼你,也不是试探你的底线,我只是想做好我该做的。”谢英声认真和他解释,“即使我们是合作,最终不还是要结婚,还是要住在一起,生儿育女,我们总不能一直这麽生分,我……”
“是我一开始没和你说明白吗?”陈冶秋渐渐烦躁起来,和谢英声永远都说不明白,他们一直都卡在这一个问题上,举步不前,“我只需要一个合作夥伴,或者说,一个摆设。我们不会住在一起,不会生儿育女。我们在外的体面,是靠互不打扰维系的。”
谢英声不是第一次听他这麽说了,可每次提及,她都心里堵得慌。
她难免崩溃,口不择言:“可我不是摆设,我也是个人。你和我交往又不和我亲近,难道你不担心我也去找其他的男人吗?像你一样。”
她想要一个正常的家庭,一个爱她的丈夫,这有什麽不对吗?为什麽在陈冶秋这儿,他宁可去外头找女人,也不愿意和她好好相处?
即使她答应了陈冶秋的那些条件才成了他的女朋友,可谁说这事儿就说准了不能变呢?只要他愿意看看她,给彼此一个互相接纳的机会,她自信他们是身心投契的一对儿。
“自便。”陈冶秋几乎要笑出来。
夫妻间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却私下各玩各的都不是什麽新闻,更何况他们这对清清白白的合作夥伴,谢英声凭什麽觉得这是个能威胁到他的事儿。
事实上,他很希望谢英声去找一个男人,这样李纯真就不会总提醒他该和谢英声吃个饭丶送个礼物,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凤栖梧在一起。
这很公平,对他们都好。
李纯真早已经把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了他们身边,也早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看了看陈冶秋的脸色,又看了看谢英声,叹了口气。
该他上场结束这场“情侣”间的矛盾了。
李纯真从车上下来,打开了後座的车门,礼貌地请谢英声上车。
谢英声脸色有点儿发白,嘴唇被她咬得失去了血色,听见李纯真叫她,她朝他看了一眼,无措丶怨恨,又楚楚可怜。
陈冶秋朝李纯真摆了摆手,转身朝後走去,一言不发地上了老陈开来的车。
放松下来,他给辉子打了个电话:“手里的东西可以交出去了。”
“好。”辉子简洁地答应了,“明天就办。”
“今儿怎麽没来吃饭。”
“有事儿。”
“什麽事儿?”
“老爷子交代的事儿。”辉子没有说具体内容,毕竟他也领着老爷子给的工资,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心里有数。
陈冶秋随意嗯了一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