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部的学生该怎麽说话,引经据典吗?”凤栖梧也笑。
“最起码不会像你现在这样说话。”高木绘里仰起脸,想起五年前,她们在大学成人礼上相识。
那时她是优秀校友,在成人礼上做了半小时的演讲,鼓励这个女子大学的女孩子们认识自我丶挑战自我。
而凤栖梧,一个看似乖乖巧巧的外国人,则代表全体学生讲了话。
下了台,一个西装窄裙的职场新人和一个振袖和服的女学生相视一笑,成了朋友。
想起那一天,高木绘里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人,神色逐渐黯淡了下去。
见她许久没说话,凤栖梧转头看看她,看到她脸上的落寞,叹了口气:“有什麽想问的……就问吧。”
雪又大了些,落在高木绘里的头上脸上,有些微微的刺痛。更多的雪落在池子里,瞬间没了影踪。
她默了默,犹豫开口:“光……君还好吗?”
“光君?”凤栖梧笑了起来,“小光就小光吧,你和他这麽不熟吗,还是你最近看了什麽奇怪的书?”
高木绘里脸色泛红,朝凤栖梧扑了一把水。
凤栖梧笑着躲开,说:“小光最近生病了,流感。”
“他……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高木绘里叹了口气。
“是啊,他为别人做很多事,对自己却一点儿也不好。”凤栖梧也跟着叹气,更有一些愧疚,“也不是,他对谁都好,唯独辜负了你,有时候我也很自责,不该介绍你们认识的。”
“别这麽说,认识光我从不後悔。”高木绘里打断她。
凤栖梧很感激高木绘里的理解,也难过她的牺牲,忙安慰她:“最迟明年吧……绘里,小光说最迟明年,他就会放下北京的一切来东京找你。绘里,他也很想你,但是再等等我们吧,再等等他。”
高木绘里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回想着那个冬天,那个来参加凤栖梧成人礼的男人。
或许孽缘的开始都是发生在那些很美好的时刻吧,又或许是那些时刻把一段其实很寻常的关系变得美丽。
“明年啊……”高木绘里想着,“明天一过就算是明年了呢,他可是不会来的。”
凤栖梧叹了口气:“我也想能这麽快,可要处理的事实在太多,总还是费点时间。你看,那个男人就是。”
“那个男人,陈冶秋,也是光向你推荐的吗?”高木绘里问。
“是,他说陈冶秋最合适。”对高木绘里,凤栖梧并不打算隐瞒太多,“比我之前选的人好。”
“之前是那个乐团指挥?齐……”
“齐粤。”凤栖梧说,“和陈冶秋相比,他确实差劲很多,什麽也做不了。”
“这个陈冶秋在哪方面合适?”
凤栖梧看向她,只是笑笑,却不回答。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高木绘里有些抱歉地说,“如果是光推荐的话,他一定是最合适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是吗?”凤栖梧低下头,想着此时正躺在榻榻米上的陈冶秋,笑了起来。
高木绘里看着她眼角垂下又弯起的弧度,呼出口气:“你从没这麽笑过。”
凤栖梧还是笑,转了个身,趴在了温泉边。
“这样的话,明天喃喃酱也不会和我一起转转了吧。”高木绘里问,“你要陪着他?”
“对不起,绘里。”凤栖梧抱歉地笑着,“明明是我把你叫来的……”
“虽然三连休不能和老朋友一起度过有些可惜,但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和光一样。”高木绘里赶紧摆了摆手,“我这几天就在这里泡泡温泉,晚上想聊天了,也能找到我。当然,陈冶秋可能也不会放你出来,毕竟春宵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