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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自然又是睡到中午。
为什麽说是“自然”,只能因为有两个人晚上不知节制。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回了房间,就是香江潮涌热海翻波,渐至夜色最浓刻,亦是两情缠绵时。
房间里只铺了一个人的床褥和被子,陈冶秋和凤栖梧只好挤在一起睡。醒来时,陈冶秋闻着从凤栖梧颈间飘来清晰的柚子沐浴露的香气,决定回北京就把家里的床换成小点儿的。
“几点了?”凤栖梧也醒了,却也没有完全醒,依旧懵懵懂懂,说话也含含糊糊。
“快十一点了。”陈冶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你突然跑来,就没人找你?”凤栖梧看着他难得寂静无声的手机,忍不住问。
陈冶秋把屏幕亮给她看,右上角有个飞机标识:“谁也联系不到我。”
他知道自己这一走,老爷子肯定会勃然大怒,因此一下飞机就切断了所有联系,任谁也找不到他,更别想打扰他现在的好心情。
“那一会儿出门儿你可得跟紧我,走丢了我可找不着你。”凤栖梧笑了起来,懒懒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我们也可以不出门儿。”陈冶秋钻进了被子里,半晌又在凤栖梧的惊呼中从她面前钻了出来,“就这麽待着。”
凤栖梧叹了口气,腿被他架在腰上,哪里是要好好待着的样子。
“你不想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凤栖梧把手搭在他脖颈上,把“和我一起”四个字说得很重。
在北京,他们不能一起在人前做些什麽,不能牵手,不能拥抱,不能亲吻,甚至连说一句话都得斟酌思忖。但在高山,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我想。”陈冶秋就像注定要上鈎的鱼,果然被这四个字蛊惑,他俯下身子,吻着熟透了的如血红唇,“两个我都想……”
出门前要先充好电,凤栖梧以为手机才需要这样的准备,原来陈冶秋也需要。
一个小时後,满电的陈冶秋把围巾系好,又仔细检查了她脖子上丶身上没有一点儿能漏风的地方,才和她出了酒店t。
两个人拉着手慢慢往古街去,一路上人潮如织,他们混迹其中,竟都有些隐隐的兴奋。
不必为什麽忧虑,只管拉着手就是。
“冷不冷?”陈冶秋垂眸看着凤栖梧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脸问。
凤栖梧摇摇头,揽住他胳膊的手愈发收紧。
雪在上午才停,积雪还来不及被扫到街道两侧,一路过来,鞋子陷进松软的新雪里,咯吱咯吱的。
她喜欢走在雪里,却不怎麽喜欢滑。古街上人多了起来,雪被踩实,风一吹,瞬间成了冰,她只能死死攥住陈冶秋。
于是陈冶秋就恶劣地期待风更大些,她可以更靠近他,他也可以与她挨得更紧些。
“吃这个吗?”凤栖梧指了指附近一家店铺前延伸出来的外食档口,“五平饼,垫垫肚子。”
陈冶秋随意点头,走了过去。
五平饼是日本中部山区的传统小吃,把敲成扁平的大米饼穿在小木棍上,刷上核桃丶花生丶芝麻混合酱汁,放在碳炉上烤脆,再用味噌丶酱油和糖调味,乍闻之下,滋味复杂。
凤栖梧买了一个,300円。
付了钱,两个人站在档口前一人一口吃着。
陈冶秋不大喜欢粘糯口感的东西,更不喜欢芝麻,但凤栖梧递到嘴边,这些东西也变得并不是那麽入不得口。
有游客也到了这个档口前,看了眼招牌,又看了他们一眼,不大确定地用中文问:“请问是中国人吗?”
凤栖梧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陈冶秋向前跨了一步,把她挡在身後:“有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