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麦当劳拿到了自己的晚餐,凤衡笑盈盈地把巧克力圣代递给孙鹤汀。
“又是麦当劳。”孙鹤汀舔了舔圣代的尖儿,一脸的受不了,“你每回给他们打电话订餐的时候,他们真不觉得你有病?”
“北京人嘛,就爱吃麦当劳。”一阵邪风吹来,凤衡替孙鹤汀紧了紧大衣。
她出门的时候没穿外套,凤衡就把自己的大衣给了她。
孙鹤汀觉得眼睛又开始发胀,胀得有些疼,她别开脸,咬着牙说你少用糖衣炮弹腐蚀我,我就是想吃口冰激凌而已。
“我知道。”凤衡抚了抚她的头顶,没再说什麽,率先往大楼里走。
孙鹤汀一口吞掉整勺圣代,撩了撩头发,又磨了磨牙,跟了上去。
凤衡没有上楼,而是去了地库,钻进车里慢慢吃他的麦当劳。
孙鹤汀自然也上了车,心气儿不顺地看他如享用米其林大餐一般地吃巨无霸。
他为什麽总可以那麽自在,那麽从容,那麽叫人讨厌。
“Ellie要走,你不是很高兴。”凤衡递给她一根薯条,要她沾着圣代吃。
这是她喜欢的吃法,凤衡一直记着。
“没什麽高不高兴的,这是她的决定。”孙鹤汀接过薯条,塞进圣代里,“毕竟是自己男朋友的公司,她过去更施展得开一些。”
凤衡点了点头。
“倒是你,应该不怎麽高兴。”孙鹤汀又说,看向凤衡,想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局促,“前年涂稼轩的公司来找我们融资的时候,我们提的要求惹恼了人家,他把我们拉黑了。如今他飞升得这麽夺目,你是不是很後悔没好好巴结人家?”
涂稼轩的公司出现问题时,曾找过他们的公司获取投资,但当时的主席,凤衡的代理人非要涂稼轩的父亲也参与其中才愿意出钱,这让涂稼轩颇为恼火,朝他们竖了中指後,涂稼轩跑了。
後来方乔给了涂稼轩一笔钱,帮他度过了难关,如今他的公司越来越好,倒是把方乔骗走,上自家公司当高管去了。
如今还哄她搬了家,看来涂稼轩这人实在是个心机深沉的老甲鱼。光要钱还不够,连人也不肯放过。
“我们投的其他项目也都盈利颇丰,他并不是独树一帜。”让孙鹤汀失望了,凤衡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甚至颇为云淡风轻,“我的目标从来都是他的父亲,他父亲不参与,我就不感兴趣。”
“是啊,你什麽都看得通透,你是宇宙最通透丶最牛逼的人。”孙鹤汀擦了擦嘴,把圣代往前座的置物箱上一放,缩回座椅里不再看他。
凤衡并不因为她突如其来的脾气而有什麽恼火,分开之後,她偶尔见他,都是阴阳怪气的。
“Ellie离职,或者搬家,都不是你们友谊结束的节点。”凤衡也收了麦当劳,擦干净手,和孙鹤汀一起坐着,“即使隔得远,哪怕不在一个城市,依旧可以交心。”
“又给我灌什麽鸡汤?”孙鹤汀嗤了一声,“我的高中同学在暑假结束就不联系了,大学同学也是,除了同样干这行里的在一个健身房遇到说上两句,还有谁真的在联系。交心?傻不傻。”
“不试试怎麽知道。”凤衡说,“Ellie和你都是很真诚的人,你不必急着给彼此贴上标签。”
“试试……”孙鹤汀的眼睛转向他,一瞬间带了些怨,“你和你太太就是这麽试试的?”
提到他的太太,凤衡镜片底下的眼睛微微闪动。
“又是这样。”孙鹤汀就知道凤衡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嘲地笑笑,低下了头,“你和你太太远隔重洋能如胶似漆,不表示其他人也能这样,我就不是这样的人,我霸道丶自私,我只喜欢抓着别人待在我身边。”
“Hartin。”凤衡叫她,“我和太太……”
“别说了……不想听,也听够了。”孙鹤汀看到他手指上的戒圈,想说的话突然没了下文。
她还能说什麽呢,他结婚了,他们本就不该在一起的。
她竟然还妄想他爱她,妄想一直抓着他,妄想他们有将来。
蠢货不能待在华尔街。
华尔街从不惯着蠢货。
“凤衡。”孙鹤汀忽然擡头看向凤衡,问道,“那时候你为什麽要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