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滟急了,连忙挣扎起来:“师父,您做什麽?”
“滟儿……”
林维清却半睁了眼,强行将她按在怀里,语气虚弱哀恸,却又似最温柔的低哄:“别说话……闭目运气,护住心脉,师父带你去找大夫。”
师父这是……
梦到了她为他误伤心脉那日的情境。
都过去八年了……师父,还在为此事介怀吗?
泪意一瞬夺眶而出,钟滟将头埋在林维清怀中,一时哽咽地话也难继。
缓了片刻,她连忙运起内力,止住了十指交缠掌心相抵间传来的真力,擡头扯出一个明媚的笑,如她往昔平凡岁月中无数次做过地一般,晃了晃他的手,撒娇道:“师父你看,滟儿已经没事啦。如今伤重的是你,快起来,我们去泡温泉!”
掌间内力一断,林维清似是真松了口气,眉目半阖舒展间,竟有复又闭上之势。
钟滟哪容他再次昏迷,使了蛮力一股脑在他肩下将人撑了起来。
可林维清身量高大,意识昏沉间重得她根本搬负不动。万分焦急间,钟滟灵光一闪,踮了脚在他耳边急道:“师父,滟儿受伤了,必须得去泡温泉,您快带我去,快些!”
压在身上的重量动了动,片刻後,林维清终于恢复了些意识,在她的搀扶下直起了身,踉跄着向室外泉池行去。
她闭着眼睛胡乱解了林维清身上层叠宽大的道袍,只馀素白中衣,将人安置进泉池内。
此间地脉灼热,孕出的温泉水温也极高,即使有另一侧寒泉不断消抵,触手也微带烫意。
林维清一入池内,面色便显而易见地缓和了些许。
钟滟长舒了一口气,在心底深深感激起当年打造这处洞府的前辈高人。
此处寒热双泉皆有疗伤神效,想来是为了养伤所建,也不知这洞府内,会不会藏有其他疗伤的灵器灵药?
此地十分狭小,除了火脉上的那座木屋,便是最前面的那处堂屋。
木屋内潮热,药物不易保存。若有的话,定在先前经过的堂屋内!
心思一瞬活泛起来,钟滟立即起身准备去寻。
“别走——”
耳边传来低沉嘶哑的呢喃,带着一种不明意味地渴求。
钟滟一愣,谁知下一刻,仍与师父紧紧交握的手间却传来一股大力,拽得她站立不稳,足间一错,竟也跟着坠入了温泉池内。
慌忙间,钟滟被水呛了一口,挣扎着想要恢复平衡,腰间很快被人紧紧揽住,向上一带。
下一刻,她的脸便紧紧贴在了林维清近乎赤裸的胸膛之上!
钟滟一瞬涨红了脸,几乎七窍生烟,手足无措间不慎撑到了他的伤处,听到耳畔传来的一声带着痛楚的闷哼。
她吓了一跳,再不敢乱动。
月色如霜倾泻,池畔浓雾四起,似也在尽力帮忙遮掩池中二人的紧紧相拥。
钟滟脸侧紧紧贴在林维清的胸前,切实感受着耳畔一声声的心跳不复平稳,愈发急促,连带着她自己的也失衡乱撞,一片狼藉。
太近了……
实在是太近了,是她从未有过的亲近。
脑中有一瞬痴迷,只想放纵沉溺在这一刻皎洁虚幻的温存缱绻中,再不离开。
十指交缠处,有丝缕寒意突兀透来,很快消弭在滚烫的温泉中,却一瞬惊醒了神色恍惚的钟滟。
师父身负重伤,她却在想些什麽,简直是大逆不道,无耻之尤!
钟滟平缓了呼吸,尝试着挣动了下,腰间力道却在下一刻猛地收紧,紧紧锁着不让半分空隙。
“别走……!”
林维清双眸禁闭,似在经历什麽噩梦,嗓音低哑,似带着极大地痛楚。
腰间的力道箍得都有些痛,钟滟推了推,勉强推拒道:“师父,您先放开我,滟儿要去为您找……”
下一霎,後脑骤然被一股大力托起,林维清忽然猛地低下了头……
唇间传来滚烫湿热的触感,钟滟目光剧颤,一瞬浑身都软了,四肢酥意如过电般,再也凝不出半分抵抗之力。
灼热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连带着她的也凌乱交错,头皮发麻,心如擂鼓。
唇齿交缠中,不知何时,林维清竟微微睁开了眼。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映着如霜似雪的无边月色,内里有水墨写出的山川诗意,烟波明灭,百转千叠,似隔着迢迢银汉,脉脉不得语。
那其间流淌的情意太过缱绻炽烈,钟滟一时竟不敢再看,只闭上眼,缓缓回抱住身前人滚烫的身体,默默承受这漫长似地老天荒般的一吻。
漆黑寂夜里,唯有月光倾泻,辗转流连,似红烛摇曳。
这一刻,若是永不结束,该有多好?
【作者有话说】
只是一个亲亲,应该不会被锁吧,害怕。jpg[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