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蘅继续盯着他看。
她想问的东西有点多,一时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其实——”
她盯了宁知序许久,宁知序在她炽热无比的目光之下,莫名其妙开始心慌,苏静蘅张了张嘴,他忽然惊慌地开口,“其实我只是个在厨房烧火的——当然也不只是烧火,我住在後院,还干点其他的杂事,但这几年闲得没事干,跟着我们宁府的厨子偷师学了不少手艺,所以说是厨子也差不多。”
“……”
她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事……
宁知序努力解释:“而且我娘手艺更好,比我们家厨子还要好,她过世之前教了我很多,所以要说我厨艺比府里的厨子好,那也是没错的……”
看他这麽窘迫,苏静蘅倒不好意思多问了。
她拿起一个包子,掰了一半递给宁知序,见他吃了,自己才放心。
两个人就这般对面而坐,安安静静吃起包子来。
外边已经彻底暗下来,屋里没有点蜡烛,所幸月色明朗,月光斜照进屋,虽然比不上灯火光辉,但也能让他们清楚地看见彼此的神色。
“对了——”
宁知序吃了半个包子,擡头对苏静蘅说,“今天事发突然,他们应该还会派人过来,见了人你不必管,就假装看不见,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离开。”
苏静蘅歪头,想到今天喜婆带去的几个壮汉,一阵胆寒。
宁知序看着她稍稍沉思,又拿了一张饼:“他们要先去宁府报信,不会耽搁太久,你早些睡,免得到时候还要浪费力气与他们周旋。”
“你能让他们走?”
“嗯。”
“他们好像对你挺放心的。”
“嗯。”
宁知序点头,之後却什麽都不说。
苏静蘅看他不愿多说的样子,没再接话。
等将那几个包子和饼吃完,宁知序捧了碗碟要去洗,苏静蘅这时候起身打开她的包袱,拨开几件衣服,从里面掏出一块牌位。
宁知序见状瞪大双眼:“你你你!你怎麽随身带着牌位?!”
苏静蘅抱着牌位一副“有必要这麽大惊小怪”的样子,说:“就准你去偷家里的马,不允许我偷我娘的牌位了?我都从那家里走了,当然要把我娘也带在身上。”
宁知序吞了口唾沫,看她在屋子里挑了个好位置,将牌位摆放好,忍不住道:“你应该早点拿出来的,装在包袱里那麽久,别把你娘闷坏了。”
苏静蘅静立不动,虽然没说什麽,可宁知序还是从她脸上看出了四个字:“要你多管!”
“行行行,我不管。”
他好脾气地端着碗碟出去。
等洗完碗筷回来,苏静蘅已经进了东房。
屋子不大不小,一扇门两扇窗,桌子一张椅子一双,另有一只足够大的柜子以及可供两人睡的床,简单却不简陋,一看便是提前收拾过的。
屋里还有几根蜡烛,苏静蘅拿了个烧过一半的点上,刚吹了火折子,回过头就看见宁知序抱臂靠在门口,悠悠问她:“对了,我们还没商量过今晚要怎麽睡。”
苏静蘅:“?”
宁知序猛地回神,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立刻改口:“我是说,我们还没商量好这里的屋子要怎麽分配,是你我共睡一间呢,还是——”
苏静蘅抱着被子连忙说:“东西两间,你我各一间,我睡东边你睡西边!”
“是麽?”
宁知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後冲苏静蘅勾了勾手指,说:“你跟我来。”
苏静蘅吊着右脚蹦蹦跳跳地跟着他出了房门,走到西屋门口,他甚是潇洒地把门踹开,身後露出已经坍了半面墙甚至地面已经长满杂草的屋子,然後挑着眉梢问:“你当真忍心让我睡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