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长成这个样子,每日除了做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去做些吓小孩的事也很有意思吧?
不用不用!
不必去吓小孩,吓宁知序就够了!他一定捧她的场,即便吓不到,只同他吵闹也觉得有意思!
苏静蘅用帕子擦擦眼泪偷摸着看他,见他从怀里掏出杨叔还来的那几方帕子,挑了一转,没舍得用,只用自己的袖子擦眼泪,一边擦一边看向苏静蘅,问:“你看我做什麽”
“我——”
苏静蘅刚要开口,宁知序忽然看了眼她身後,然後小声说,“有人来了。”
正是刚才那两个过路人,这麽一会儿工夫已经追上来。
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二十来岁,身材高挑模样周正,背上背着箩筐,箩筐里塞满货物,女的似乎十七八岁,身穿藏蓝色衣裙,发髻低挽,缠着浅青色头绳,一双眼睛弯弯,嘴角始终噙着笑,是个瞧着便让人觉得很舒服的模样。
两个人牵手并行,瞧见他们不说话,默默盯几眼,就这般越走越近。
苏静蘅和宁知序强装淡定,揉了揉笑僵的脸,赶忙起身去捡散落的东西。
摔跤出糗的事定被他们看去了,再叫他们看见自己疯了一样坐在地上笑,那成什麽样子。
两人低着头一声不吭地捡东西,大件好捡,简简单单就收拾好放回车上,小件之类如豆子,袋子口开了,摔飞出去撒了满地,要一粒一粒拾。
苏静蘅蹲在地上刚拾了一把豆子,馀光瞥见那两人从身边走过,挑挑眉梢,刚要松一口气,却见那两人顿住脚步。
他们要做什麽?停下来看热闹吗?
只差些豆子没有捡,这有什麽热闹可看?
她心里正疑惑着,那女子忽然朝她走了两步,就这样蹲下来帮她一起捡豆子。
女子既来帮忙,男子愣了愣,也蹲下来帮他们,一时之间,这条寂寥的小路上四个人蹲在地上围坐一团,像是在举行什麽奇怪的仪式。
“多丶多谢!”
苏静蘅震惊中回过神,不知道如何说,只能道谢。
女子笑笑,用和婉的声音回她:“不用谢。”
男子倒不说话,捡完豆子放回袋子里,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等女子。
宁知序将所有东西收拾好,盛豆子的袋子系紧实了,同他们点点头,再次道了声谢,本以为接下来就要分道扬镳,各赶各的路,谁知那女子却忽然问苏静蘅:“我们好像同路,要一块儿回家吗?”
嗯?
“我叫元渺,他是我相公,叫李和薪,住在你们家对面的村子里,今日早上出门碰见过你们,只是那时候你们正聊天,没注意我们。真巧,回来的路上又遇见了,既然顺路,一起走吧,不然同一条路上着,还要惦记着你避着我,我避着你,怪难受的。”
啊!
原来是对面村里的人。
可她这样说话,压根没给自己拒绝的机会啊!
苏静蘅眨眨眼,见她抿着嘴,甚是期待地等自己的回答,脑子便更受了她控制似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点头:“好,好啊,一起走,反正顺路。”
再瞧瞧那男人,明显不大乐意和他们一起走,可在这女子面前轮不到他说话,便皱皱眉,一声不吭地接过她臂弯的竹篮,乖乖跟在他们身後。
宁知序冲他尴尬地笑笑。
真巧,他在这儿也没有说话的资格。
两个地位低得可怜却又不想和陌生人一块走路的人凑在一起,便比不得前面的两个女孩有话能说,一路走来除了安静还是安静,甚至彼此之间隔了好几步,连靠近都不想靠近对方。
苏静蘅还有些不适应,元渺亦然,只是她先做了邀约,便不得不主动起来,笑吟吟地对苏静蘅说:“其实前天我就看见你们了,那天晚上,你相公骑马带你回家,我们村子好多人都看见了,他们说是你相公掳你走了,你肯定不愿意和他成亲,我说不是,他们还说我傻呢,昨天一遭,今日一遭,再看下来,证明他们说的是假的!我说的才是真的。”
“昨天你们也看见我们了?”
苏静蘅回想昨日发生的一切,又想了想对面村子的位置,猛地拍拍脑门。
怎麽这样!
他们怎麽在山上偷看她和宁知序!
成亲的事闹那麽大,想必那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两天都待在家看她和宁知序的热闹呢,要不是元渺跟她说,她都意识不到这些事。
“前天夜里李三伯起夜,说瞧见有好多人围在你家门口,昨日白天又有人去闹,我心里还不确定,直到今天看见你们,不像是强迫的样子——”
她说着拖长声音回头看了眼宁知序。
心道这公子模样可真俊,笑得时候挺腼腆,不像是会掳人的样子。
他们两个一看关系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