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思量过後,他决定服这个软,回去添油加醋跟二爷说说,看他的反应再做下一步的决定。
苏静蘅仰着脸等着他下一步的反应,终归是没等到,对面冷哼一声就被她气走了。
“这就走了?真没劲,我有话没骂完呢。”
望着远去的人影,苏静蘅拍拍手,回头告诉宁知序,“下次别人骂你你要是再不吱声我就不帮你了,你看你这样子,平日里说那麽多话欺负我,你也只会欺负我,对别人横不起来,你真可恶,今日你要感谢我,还应该同我说对不起,你的麻烦要我帮你解决,是不是该做些好吃的犒劳我?”
与别人吵架他不行,道歉倒是快,宁知序立刻好声好气谢她,又跟她说声“抱歉”,再望着人离去的方向,怔怔地说:“不曾与他们争论过,宁府的人……我不能同他们说太多。”
“为什麽不能?”
宁知序不语。
苏静蘅说:“喏,我教你,下次要是再有人说你,你就骂回去,说他是宁家的狗,屎吃多了心眼都被糊住,一张嘴肚子里的臭东西就往外喷,狗不嫌人嫌,叫他拾掇拾掇把喷出来的脏东西都吃干净了赶紧滚远些,要是再来找你,就用拳头教他做人,你不是说你会功夫吗?就算是假的,力气也应该有吧?一拳头打到他脸上,他要打你就打回去——他们肯定不敢打你,只敢说话讽刺你,这样的纸老虎怕什麽?教训他就完事了!”
宁知序听得直发愣,顾不得宁府那些人,问:“你这嘴巴怎麽这麽厉害?那些话……你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果然是……果然是与衆不同。”
“什麽叫与衆不同?就是你不行!”
“话不能这麽说!”
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说他不行。
他行的地方多了去了,若有人欺负她,他肯定会出头,可为自己浪费口水就是不值,也没必要,被骂几句有什麽事,为这些事骂回去才是浪费工夫。
任何好话坏话他听着就是。
宁知序不知道苏静蘅也是这样想的,急急争辩几句,她不理,只能作罢。
往後几天终于没人来扰他们,日子仍旧那样过,村里的人虽然没机会正式与宁知序见过面,私下里却都趁着路过山脚下那屋子的时候仔细将他打量过。
先是周素娘见过他。
那日清早她与李泊去地里,天才刚蒙蒙亮,宁知序便已起身劈着新搬来的竹子,预备在屋前围个简陋的小院,苏静蘅还没起,屋顶上馀存的烟气仍在飘荡,夫妻两个见了都忍不住啧啧叹声摇头,说这孩子确实和城里那些公子不一样,回到村里再跟旁人一说,个个便都不甘心只在村里偷看,找机会背着箩筐挎着篮子带几把刀装作是要去地里的样子,实际跑到他家附近打探。
男的女的分两夥,老的少的再分两夥,短短几日宁知序至少见了四拨人假装从他家门口路过然後偷摸着看他的人,心里无奈,却不恼,任他们看。
三月初六第一次见到来打探的人,那时房子刚修好,期间苏静蘅又将他的喜服裁了接着才买的布料做了一身新衣裳,半面鲜艳的红半面暗藏锋利的黑,穿在身上衬得他英气十足。
这一身他甚是喜欢。
苏静蘅没把剩下来那半身喜服拆成碎布,而是接着他喜欢的那身衣裳又拼了身仿文武袖样式的半新衣。
原以为她说的“替他改改”只是小改,没想到她直接把衣服拆了重做。
不过看了成衣比原来那身还好看,他欣然接受。
于是沈四娘同黎三嫂子带人去看时,便瞧见宁知序刚穿了新衣坐在门口安安静静地编篱笆。
十七八岁的少年刚脱稚气,眉目棱角染上三分凌厉,头上绑着的红发带风一吹随风飘摇,看起来很是洒脱。
几人看了相互笑笑,随後心满意足地离去,回去跟家里人说一遍,第二日又来了几个不认识的男人,他们仔细打量着宁知序,心说这城里来的公子果然俊俏,长得秀拔出群,和他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宁知序不知道他们在想什麽,看着他们,颇为有礼地微微颔首,就算是打过招呼。
两拨人来了又去,第三次来了几个老人,胆子大些,几乎正大光明地看他,还走近跟他说了几句话,问些城里的事,聊够了就离开,没多留,宁知序因此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直到第四次来人,是个十来岁的小孩,手里拿着锅铲,一见到他就气势十足地说:“听新娘子说你是个大厨,我小豆子要和你比一比厨艺,你若是输了,从今以後不许标榜自己是个厨子,只准说自己是城里没用的公子,听见没有?”
宁知序听言扬扬眉梢,心说他什麽时候说过自己是个厨子了?
不过看这小孩没什麽其他的意思,恐怕和之前的人一样,是从别人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他的怪异传闻,所以过来看热闹。
他不想以大人的身份压他,于是看了看天上太阳,又望望远处的桃花村,轻飘飘道:“听见了吗?”
豆子疑惑:“听见什麽?”
宁知序轻笑一声,继续编着篱笆:“你娘叫你回家吃饭。”
【作者有话说】
6000+。
依旧明天3000或者後天6000,不过後天6000字的可能性更大,想一章多攒点字数发(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