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饿。”
“那我现在就去做点吃的,你吃好了休息。”
“嗯。”
宁知序起身,苏静蘅伸手拽住他,仰脸说:“说了叫你先替我揉揉。”
“……”
宁知序有些局促,“我不大会。”
苏静蘅不说话,腹诽道,这要什麽会不会的,不想做大可以直说嘛。
“那算了。”
她刚说完,宁知序看她一眼,旋即改口:“不过试试应该也行。”
“……”
他局促地坐在苏静蘅身边,小心翼翼伸手,五指没入发间,笨拙地寻找着xue位,轻轻揉按,苏静蘅趴回桌上,哼哼着说:“就这样,力度刚刚好……”
声音听起来很是满意,像只懒惰的猫,安心享受着他的抚摸。
宁知序心口一紧,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按了一会,实在按不下去,急忙撤手。
他跑到屋外将从山上推来的那些竹子堆到檐下,山笋扔进竈屋,一番做完,清醒些,又麻利地去做饭,吃完一刻也没歇息,将碗筷洗了又替她熬了些安神汤。
晚间果然下雨,豆大的雨点砸下,伴着雷声,轰隆隆回荡在山间。
苏静蘅有些怕打雷,但这个时候竟然意外的安心,睡前喝了安神汤,头疼似乎好了点,她今日要早睡,因为大雨,天黑得早,所以酉时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临睡前重复着往日的章程,靠在东屋门槛上懒懒地嘱咐宁知序:“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现在我可不会再起夜为你盖被子了。”
宁知序慌忙应下,洗漱过後回屋钻进被窝。
他的床只够躺一人,裹着被子睡在上面刚刚好,屋子里暂无其他的物件,只有一张凳子充当桌子放个茶壶水杯,南北两扇窗户时不时亮起闪电的光辉,碰擦的剧烈声响即便是捂着耳朵也听得清清楚楚。
他在这样激烈的声响中睡去,夜里醒来不知是什麽时辰,外面雨停了,月亮高悬,起来想喝口水,却发现壶里空空如也,一滴水也挤不出来,只好去竈屋舀水。
刚出房门就看见堂屋门大开,他心一惊,以为是有外人闯进来,第一反应是去敲东屋的门。
然而走近一看,东屋的门也敞着,不好的预感划过,他冲进东屋,走到床边看见苏静蘅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被子潇洒地掀着,愣怔住,之後无奈摇头,走近替她将被子盖好,说道:“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踢被子吗?”
压好被角,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打量她的脸,才发现她脸色苍白,鼻子脸颊粘着黑灰,眉毛痛苦地皱成一团,察觉到他的动作,苏静蘅睁开眼,恍惚道:“谁?是你……宁知序?你怎麽来了?我错了,我头还是疼,疼……”
说着不自主地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重重喘气,问:“是不是有些烧?我真的病了,早知道就不嘴硬了——”
床边放着个木盆,里面拌着草木灰,苏静蘅话没说完就往里面呕苦水。
原来是一觉睡醒实在难受得不行,心里边塞着一团浊气,稍微动一动就觉得恶心,半夜起来出去吐了会,等到实在吐不出东西,硬撑着去竈膛里掏了些草木灰出来放在床边备着。
脑袋昏昏沉沉,对着草木灰打了个喷嚏又随手擦擦脸,脸上沾满了黑灰也不知道。
这会子心里还是不舒服,知道自己大话说得太早,病急之时还有些难为情,宁知序摸摸她的额头,果然有些烧,手忙脚乱地拿出自己那药箱,翻找一番,却根本找不出什麽她能吃的药。
除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其馀的丹药旁人不能随便吃。
他猛地叹一声气,这个时候不得不怨自己,穿好衣服急匆匆地要出门,说:“我去找大夫——”
“别去。”
苏静蘅制止他,一只手半耷在床边,吊着一口气说,“大晚上的哪有大夫,我没事,难受是难受了一点,但死不了,大概到明天早上就好了。”
明天早上?
宁知序看看天上的月亮,这才子时,要熬到早上谈何容易。
“村里有大夫……”
“你让她歇歇吧。”
桃花村里一共两个草医,就是今天见到的宋英华和她丈夫李茂德。
二人在村里当了几十年的大夫,说不上是老神医,但胜在经验丰富,大病或许治不了,小病医治起来却是手到擒来。
这些年看过不少病人,远近几个村子的村民若是生病都会找他们,偏偏这几日李茂德不在家,去祭奠死在外地的儿子,大约後日回来,现在村里只有宋英华一人守着,今天救人不容易,大半夜为一些小事去叨扰她不大好,苏静蘅觉得等明天早上要是身子还是不舒服再去比较好,反正死不了,稍微忍着点,撑过去也少欠些人情。
“才下过雨,山路不好走,太麻烦了……”
“可是——”
宁知序见她向自己伸手,鬼使神差地走回床边,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