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两人的动静有些大,堂内交谈的衆人循声向门口看了过来。
首位上坐着合欢宫的宫主——也是这具身体的母亲。
“曼曼。”
这位眼神凌厉的大美人在见到她的下一秒後便立刻缓了下来,她轻声唤了一句,疾步匆匆地来到唐菱伊身边。
“身体感觉怎麽样?有没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虽然是一宫之主,但照顾自己女儿这些琐事南棠还是手到擒来的。
唐菱伊端着手中的热茶,乖巧地坐在南棠的身旁:“谢,母亲关心,儿已无大碍了。”
活了这麽些年,还没有过母亲的唐菱伊对这称呼自然是有些陌生。
不过好在南棠此时的注意力都在面前那三人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称呼上的生疏。
南棠:“如今我儿也来了,吴长老要论什麽理,是不是也可以说说了?”
吴长老:“非是老夫故意找茬,只这婚约一事……南宫主是否有失偏颇?”
偏颇?
南棠冷笑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给了他一个“我就静静地看着你编”的眼神。
都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吴长老自然不把这“毫无杀伤力”的攻击放在眼里。
他面色坦然地指了指身旁一垂泪丶一担忧的两人。
“这两孩子也不过是年少懵懂,情难自已。”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少年人看对了眼,自然便是顾不上那些世俗的繁琐礼节。”
“南宫主说的那些指责的话,未免也太过了些。”
这年龄大了,眼睛瞎了,话却说得假仁假义的。
年少懵懂丶情难自已?
南棠正欲开口好生将这不要脸的三人怒斥一番时,唐菱伊却是先她一步开口。
“那这位长老说得何尝不是有失偏颇?”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看着很柔弱,但那嘴里的话却是半点情面也不留:“年少懵懂就能罔顾礼节背着自己未婚妻和表妹勾搭的无耻之事吗?”
“做也就算了。”唐菱伊轻扯了扯嘴角,“他若是主动来找我解除婚约,我南曼也不是不会同意。可他没有……反而还来求我不要追究这事,妄图让婚约继续?”
“这是当我是收废品的?”
这是自许克将南曼推下池塘後第一次见她,不同于往日病恹恹的样子,今天的南曼却是格外耀眼。
黑色的长发被浅蓝色的宝石发带懒散地束了发尾垂在胸前,漂亮的丹凤眼半阖着,像是根本没有把面前这些人放在心上。
纤细的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衬得人比平日里多了一份慵懒的倦意。
“我……”不知为何,许克想让她注意到自己。
但在张口吐出一个字後,他却发现自己不知和眼前的“前未婚妻”说些什麽。
南曼的身体不好,之前来合欢宫也是在宓长老的“监视”下匆匆见过几面。後来和“鸾儿”坠入爱河後,他便是连去见都不会去见了。
十几年了,许克这时才猛然发现自己对这位“前未婚妻”可谓是知之甚少。
少到现在想找个借口都找不到。
“呜呜呜呜。”
正在他尴尬之际,那名白衣少女突然哭出声来:“曼姐姐,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克哥哥。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好不好……”
恋人的哭声唤回了许克的神志,心头上那抹恍惚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许克赶紧抓着少女的手,转而怒目瞪着唐菱伊:“有什麽冲我来就是,南曼你不要不讲道理!”
打了个盹儿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俩在干什麽的唐菱伊:“……”
嗯?事情走到哪里了?
什麽叫我不讲道理?
“更何况就你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许克补充道,“怎麽当我许家的主母?”
“你许家是什麽风水宝地吗?”还不等唐菱伊反驳,在一旁静立的宓长老却是忍不了这话:“一个二流世家,是我合欢宫少主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