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就算你最後失败了,我家郎君也能使钱银与衙门,助你和离。待你手里握了钱银,可以选择再嫁,也可以自力更生,只要防备娘家兄嫂吸血,往後馀生便可以过得很好。”
一番话说下来,段玉春的神色不再像先前那般嘲弄,态度也稍稍缓和了些。
周氏见她有松动的迹象,把桌上的钱银推到她面前,引诱道:“段娘子若应允尝试,这笔便是定钱,途中各种打点开支,我家主子都给备着的,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去改命。”
“张娘子……”
“什麽都不要问,既然选中了你,定然也晓得你定有过人之处。”
段玉春闭嘴。
周氏:“机会已经摆在你面前了,抓不抓得住,全凭你自个儿。”
“姚三郎那样的官家郎君,怎麽可能会受我引诱?”
“段娘子嫁过人,应该知道男人的德性,若想谋求上进,自会想法子投其所好。”
段玉春沉默不语。
周氏语重心长道:“我们妇道人家,要在这世道立足着实不易,夫家苛刻,娘家也靠不住,你若想跳出火坑,就唯有靠自己了。
“现在机会摆在你的面前,要麽尝试自救,要麽继续忍受刘家苛责,做那任人宰割的牲口。”
“牲口”二字把段玉春刺激到了,擡头道:“我想做人。”
周氏看着她,缓缓把银子塞进她手里,轻言细语道:“拿着它,你才知道什麽叫踏实,其馀都是虚的,什麽夫妻恩爱,什麽爹娘疼宠,都比不得有它实在。”
段玉春握着冰冰凉凉的钱银,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这些年她在刘家的日子着实过得煎熬,起初她挨了打会回娘家哭诉,试图寻求帮助,然而次数多了娘家也开始厌烦。
兄嫂自私自利,姐妹各过各的,爹娘又是个软弱怕事的性子,每每挨打,总是和稀泥敷衍过去。
时日久了,她便不怎麽回娘家了,刘屠夫更加肆无忌惮。她受不住想要和离,刘屠夫却放话会捅死她,她被唬住了,再也不敢乱生心思。
如今握着沉甸甸的钱银,那是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馈赠,段玉春不禁有几分心动。
下午直到很晚周氏才回府去了,馀薇用饭时得知她回来,忙差人把她叫来问话。
周氏挥退闲杂人等,压低声音道:“她应允了。”
馀薇心中一喜,“当真?”
周氏点头,“当真。”
当即把段玉春目前的处境与表亲在姚府当差的事细说一番。
馀薇听後,轻轻的“哦”了一声,顿时便明白前世段玉春是怎麽跟姚三郎勾搭上的。而这一世,看目前的情形,他们仍旧会聚到一起,她不过是提前顺水推舟罢了。
第二天上午平阳府的家奴送来帖子,李承月约她去浮生馆玩掷卢,馀薇应允了。
去浮生馆那天李湛一早就去了皇庄,不在府里。馀薇胆子贼大,也打算去赌两把过过手瘾,特地携了柜坊票据开荤。
平阳府的马车前来接人,李承月极其奢侈,马车上居然有一只小型冰鉴,用于消暑。
馀薇刚上马车,李承月就问道:“前几日我被七郎拦着臭骂了一顿,说话难听至极,你把他怎麽了,火气这般大?”
馀薇愣了愣,不解道:“什麽怎麽了?”
李承月拍大腿,“就是上回咱们去浮生馆,回来之後你把七郎怎麽了,他逮着我就骂。”
馀薇尴尬笑笑,“我没干什麽。”
李承月不信,“那他是不是有病,莫名其妙骂我。”
馀薇稍稍斟酌了一下用词,比划了一个手势,“其实也没什麽,那天在浮生馆赏胡姬舞,我看得很是尽兴……”
李承月兴致勃勃打断问:“你让他给你跳脱衣舞了?”
馀薇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可没有这般大的胆子,就是玩了一下夫妻间的闺房之乐。”
李承月一下子来了兴致,八卦追问:“什麽闺房之乐?”
馀薇比划绑手的动作,李承月常年混迹风月场所,立马露出色眯眯的表情,道:“你把他绑起来霸王硬上弓,翻过来又翻过去,这样那样了?”
馀薇:“……”
她真的是个人才。
似觉不好意思,馀薇辩解道:“不是长公主想的那样。”
李承月:“看不出你馀三娘,老老实实的,玩的东西比我还花。”
馀薇:“……”
风评被害!风评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