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脸莫名其妙,姜太後问道:“你还不知道?”
李湛不解道:“不知道什麽?”
姜太後没好气道:“外头都传遍了,说什麽平阳与馀三娘在浮生馆豪赌,结果被做局欺诈,二人一怒之下把人给暴打了一顿,跟市井泼妇似的凶悍无比,到处都传遍了。”
李湛:“……”
姜太後:“平阳素来荒唐,无人管束得了,可你睿王是活生生的大老爷们,竟连自个儿的媳妇都管不住,放任她豪赌为所欲为,叫人看尽笑话,这成何体统?”
李湛:“……”
他忽然觉得脑壳痛,憋了憋,狐疑道:“三娘身娇体弱,哪来的力气打别人?”
姜太後不痛快道:“浮生馆那麽多人看着,难不成是胡编乱造?”
李湛闭嘴。
姜太後指了指他,糟心道:“你们两夫妻都不是省油的灯,堂堂皇亲,聚赌也就罢了,还闹得满城风雨,像什麽话?”
“三娘年纪小,不知人心险恶,定是受了平阳蛊惑,才闹出事端来。”
他说得信誓旦旦,姜太後恨铁不成钢,啐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
李湛闭嘴。
被自家老娘一顿训斥,李湛有点郁闷。出宫回府的路上,他也觉得馀三娘比上一世癫多了,干了不少混账事。
端午给他下药,夥同徐婉琴坑他;哄他掷卢,结果被霸王硬上弓;这会儿又在浮生馆豪赌,并且还打人闹得人尽皆知。
细数馀三娘干的这些混账事,他後知後觉意识到她其实就是个悍妇!
这不,回到府邸後,李湛差人把馀薇叫过来问话。他原本想训她一顿,结果馀薇丝毫不知悔改,淡淡道:“殿下若受不住,可和离。”
李湛愣住。
馀薇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承认道:“妾确实在浮生馆打过人,殿下若觉得妾丢了你的颜面,可休妻或和离。”
李湛:“……”
他抽了抽嘴角,忍了许久,才道:“三娘下次莫要再这般鲁莽了,把手打疼了不划算,要打,叫旁人打便是。”
馀薇:“……”
李湛:“休妻和离的话伤夫妻感情,以後莫要再提。”
他这般和颜悦色,馀薇反而不知说什麽好,只道:“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妾便下去了。”
李湛点头,馀薇自顾离去了。他望着她出去的背影,心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跟她较什麽劲儿呢,自己讨进门来的,忍受不了和离,那就受着吧!
李湛郁闷得不行,默默扶额,只觉得脑壳痛。她高兴就好,只要别跟周闵秀私奔,好像也没有什麽不能忍的。
眨眼间到了苗氏生辰那日,夫妻送上贺礼去往馀家。还记得回门日那天周闵秀不服气来凑热闹,也不知道今天他敢不敢来。
因着不是整岁生日,前来馀家的客人皆是内亲内戚。今儿周母谭月华也过来的,带了周兰蓉一起。
待馀薇夫妇携礼进门,得知周兰蓉也在,馀薇欢喜不已。与馀老夫人她们见过礼後,馀薇差人去寻周兰蓉叙话。
这时候李湛跟馀父他们一起闲聊,知道周闵秀没来,他放心不少。而另一边的周兰蓉与馀薇打得火热,两人手牵手打量对方,脸上笑得开怀。
周兰蓉高兴道:“今日我特地缠着阿娘允我来,就想看看三娘。”
馀薇摸她的脸儿,试探问:“你跟姚家的亲事议得怎样了?”
周兰蓉道:“爹娘很满意姚三郎,我也见过他,人长得不错,父兄们都觉得此人甚好,若顺利的话,想来明年就能把婚事定下来。”
馀薇点头,“你满意就好。”
二人坐到圆凳上,周兰蓉问:“那三娘呢,又过得如何?”
馀薇:“我还不是那样。”
周兰蓉:“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盼着睿王真心实意善待三娘,他这般费尽心思把你娶进王府,倘若还亏待你,实非君子所为。”
馀薇摆手,想了想道:“我跟他怎麽说呢,不过是对怨偶,相互折磨罢了。”
周兰蓉皱眉,劝道:“三娘还是放过自己罢,我原是不该说这话的,可是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倘若一直折腾,吃亏的总归是自己。”
馀薇哼了一声,口无遮拦道:“我这辈子遇到李七郎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他若真有良心善待我,立马暴毙让我做寡妇,留我醉生梦死挥金如土度过馀生,这就是最好的报答!”
走到门口正欲敲门的李湛动作一僵,旁边的丁香露出痛苦的表情。
李湛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心窝子中了一箭。
真他娘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