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
凌晨十二点,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法文:接电话。
簪冰春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几秒,慢慢走到窗边。夜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缝隙钻进来,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法文”两个字。
她按下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边。
“簪冰春?”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中带着一丝电流的质感,比平时更近,近得仿佛就贴在她耳边说话。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像是被她的反应逗乐了。“你晚上几点睡?”
簪冰春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框,“不固定,我经常失眠。”
法斯文那边安静了一秒,随即传来一声轻咳,像是掩饰什麽。“我哄你。”
这句话说得又快又轻,几乎像是错觉。
簪冰春愣住了,“你干嘛突然对我这麽好?”
“不对你好,你怎麽回来上课?”他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惯有的嚣张,“我快无聊死了,簪冰春,你只能让我欺负,让我打发时间。”
夜风拂过脸颊,带着微凉的触感。簪冰春垂下眼睛,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嗯。”她轻声回答。
电话那头,法斯文似乎对这个回应很不满意。“就‘嗯’?没别的了?”
簪冰春抿了抿唇,“你想听什麽?”
“比如——”他拖长了音调,“说你明天就回来上课,或者求我继续对你好点儿?”
她几乎能想象他说这话时挑眉的样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一定闪着恶劣的光。
“法斯文。”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嗯?”
“你真的很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连声音都微微发颤。“行,算你厉害,我这辈子欠你的!”
夜风渐凉,簪冰春却觉得耳根有些发烫。
“挂了。”她低声说。
“等等——”他急忙叫住她,语气难得带上一丝急切,“下个月我必须见到你。”
不是询问,是通知。
簪冰春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冷漠的表情。
自从看望簪冰春回来之後,法斯文最近变的很不对劲。
这是整个高三(3)班,乃至全校师生都察觉到的事实。
——他居然在笑。
不是那种带着讥讽的冷笑,也不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笑容,而是真真切切的丶发自内心的愉悦。
“卧槽,斯哥,你中邪了?”随权瞪大眼睛,看着法斯文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活像见了鬼。
法斯文懒洋洋地瞥他一眼,破天荒地没骂他,反而心情颇好地回了一句:“滚。”
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
随权吓得一哆嗦,转头就拽住孙偏隐的袖子:“老孙!完了完了!斯哥是不是被什麽脏东西附体了?!”
孙偏隐也一脸见鬼的表情,盯着法斯文看了半天,最後得出结论:“估计是。”
更诡异的是,法斯文居然开始对人和颜悦色了。
早上,一个高一的小学弟慌慌张张地撞到他,手里的奶茶直接泼在了他那件限量版的Givenchy衬衫上。
小学弟脸都吓白了,哆哆嗦嗦地道歉:“学丶学长对不起!我赔您一件新的!”
按照以往,法斯文绝对会直接拎着对方的衣领把人按墙上,不吓哭不算完。
可这次——
“没事。”法斯文随手掸了掸衬衫上的水渍,语气轻松,“下次看着点路。”
说完,他甚至拍了拍小学弟的肩膀,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