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
早晨六点,簪冰春一晚没睡,她盯着苍白的天花板,胸口像压了块浸水的棉花。
文姒雅挽着法斯文的样子突然在眼前闪回——精致的妆容,昂贵的香水,还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骄矜。她猛地攥紧被单,指甲隔着布料陷进掌心,文姒雅和法斯文不是男女朋友吗?那法斯文找她干什麽?她是第三者吗?
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指尖悬在法斯文的聊天界面许久,最终狠狠心按下拉黑。通讯录里的号码也被拖进黑名单时,她整个人顺着床沿滑坐在地上,脊椎撞到床头柜发出闷响。
疼。
但比不上心脏被撕开的那道口子。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阳台门被推开时灌进来的冷风呛得她咳嗽。躺椅深陷的弧度像极昨晚法斯文搂她时的臂弯,她把自己蜷缩进去,盯着楼下发呆。
——
法斯文被手机震动吵醒时还带着起床气。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鲜红的提示刺得他瞬间清醒。他猛地坐起身,直接拨通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连续三次被拦截後,他一把掀开被子,抓起床头的卫衣套上时差点扯坏领口。塞梨的电话刚接通就被他打断:"给簪冰春打电话,现在!"
"你俩又怎麽了?"塞梨的声音还带着困意。
"少废话!"他踹开挡路的椅子,钥匙串叮当作响,"她拉黑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的动静,然後是漫长的等待音。法斯文单脚踩在茶几上系鞋带,听见塞梨"咦"了一声:"她关机了。"
鞋带被生生扯断。
法斯文盯着玄关镜子里自己狰狞的表情,突然抓起钥匙砸向墙面:"操!"
金属碰撞的巨响中,他最後看了眼聊天界面里昨晚簪冰春发的那句[明天见],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玻璃碎片折射的晨光里,有什麽东西碎得拼都拼不起来。
法斯文的车一个急刹停在楼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猛地推开车门,擡头就看见阳台上的簪冰春。晨光里她单薄得像张纸,白色睡裙被风吹得贴在身上。
"下来。"法斯文用口型说,手指烦躁地敲着车门。
簪冰春瞳孔一缩,转身就闪进屋里,"砰"地关上阳台门。窗帘被扯得剧烈晃动,她甚至反锁了推拉门。
法斯文脸色瞬间阴沉,大步冲进单元楼。电梯迟迟不来,他直接踹开安全通道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往上跑。
咚咚咚——
砸门声震得簪冰春後背发麻。她光着脚走到门口,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就听见外面咬牙切齿的声音:
"簪冰春,你又发什麽脾气?"
她咬住下唇,掌心渗出冷汗。
"把门打开。"法斯文声音低下来,带着诱哄的意味,"我们有话好好说,好不好?"
簪冰春的指甲无意识抠着门板,在漆面上留下几道白痕。
门外突然"咚"的一声,像是法斯文把额头抵在了门上。他的声音闷闷地透过来:
"至少告诉我为什麽拉黑我?"
沉默在蔓延。
法斯文开始数数:"我数到三。一。。。。。。"
簪冰春的睫毛颤了颤。
"二。。。。。。"
她的手指蜷缩起来。
"三。"
死一般的寂静。
法斯文突然狠狠踹了一脚门:"操!"
簪冰春被巨响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往後退了半步。
"你他妈真行。"法斯文的声音冷得像冰,"上次是推开我,这次直接拉黑?"
她听见打火机开合的声响,想象他此刻一定叼着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法斯文在门口站了整整一小时。期间他抽了三根烟,用鞋尖碾灭最後一个烟头时,突然轻笑了一声:
"簪冰春,你够狠。"
脚步声渐渐远去时,簪冰春终于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她抱紧膝盖,把脸埋进臂弯里,肩膀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