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文败类
清晨六点半,簪茹的拳头砸在房门上的声音像打雷一样。
"簪冰春!你给我起来!"
簪冰春从混沌的梦境里惊醒,太阳xue突突地跳。门外簪茹的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刺耳的节奏:"今天还有一场,你最好别给我丢人了!"
她慢慢坐起身,手指插进发间。昨晚的安眠药效还没完全退去,眼前一阵阵发黑。
门被猛地推开,簪茹裹着真丝睡袍站在门口,妆容已经画了一半:"聋了是不是?"
"我不想去。"簪冰春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
簪茹愣了一下,眉毛高高挑起:"你说什麽?"
"我不想去。"
"不想去也得去!"簪茹一把掀开她的被子,"你以为你是谁?吃我的住我的,还敢——"
簪冰春径直走向衣柜,拽出一件高领毛衣套上。羽绒服拉链拉到下巴,遮住了昨晚掐出来的红痕。
"你干什麽?"簪茹的声音突然拔高,"我跟你说话呢!"
洗手间的水龙头开到最大,冰凉的水拍在脸上。镜子里的人眼下青黑,嘴唇干裂。簪冰春机械地刷着牙,薄荷味的泡沫溢出口腔。
簪茹堵在洗手间门口:"今天见的是林氏集团的二公子,你要是再敢——"
牙刷被重重摔进杯子里。簪冰春绕过她,走向玄关。
"你敢走试试!"簪茹的指甲掐进她胳膊,"信不信我断了你的生活费?大学也别想上了!"
鞋带系得很慢,一根一根拉紧。
"我最後说一次,"簪茹的声音开始发抖,"回去换衣服,现在!马上!"
运动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很轻。簪冰春握住门把手,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
"你要是出去了,"簪茹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别怪我不客气。"
"嗯。"
门关上的瞬间,一个花瓶砸在门板上,碎片飞溅的声音被隔绝在身後。
电梯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毛衣领口有些歪,她伸手整理了一下,指尖碰到锁骨上昨晚咬出的牙印。
小区门口,早点摊的热气在寒冬里蒸腾。簪冰春买了杯豆浆,塑料杯烫得指尖发红。
手机震动,是塞梨的消息:【我姐联系你了吗?】
豆浆太烫,喝不下去。她捧着杯子站在路边,看着早高峰的车流。
不客气?
还能怎麽不客气?
把我赶出去?
还是直接打包送给哪个老总?
口袋里的药瓶随着脚步发出轻微的响声。簪冰春突然想起昨晚塞壬的短信,掏出手机回复塞梨:【三点见】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驶来。刷卡机发出"滴"的一声,像某种倒计时。
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吞掉整瓶药。
簪冰春推开书店玻璃门,暖气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她径直走向最里侧的书架,指尖掠过一排排书脊——这是她常来的地方,心理学专区的角落有张单人沙发,能让她暂时躲开外面的世界。
"《存在主义心理治疗》?"
身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手指一颤。转头看见秦淮岭站在两步之外,手里拿着本《荒诞心理学》,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你也看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书。
簪冰春把书塞回书架:"随便看看。"
"骗人。"秦淮岭抽走那本书,"书角都卷边了,至少翻过三遍。"
他靠得太近,身上有淡淡的雪松味。簪冰春往旁边挪了半步:"你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