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
第二天一早,簪冰春刚踏进教学楼走廊,就看见随权手里拎着一个鼓鼓囊囊丶几乎要溢出来的垃圾桶,正往楼梯间的垃圾集中点走。
“随权?”簪冰春脚步顿住,疑惑地看着他,“你干什麽呢?”
随权闻声回头,脸上没什麽表情,晃了晃手里沉重的垃圾桶:“倒垃圾。”
簪冰春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目光带着审视:“不是你值日吧?我记得今天该塞梨她们组。”
随权避开她的目光,声音没什麽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塞梨没来。垃圾堆那儿没人倒,孙萌萌不爽了,一直嚷嚷。”
簪冰春盯着他看了两秒,最终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没再说什麽,转身继续往教室方向走去。
就在簪冰春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後不到一分钟,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塞梨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跟着一个戴着眼镜丶看起来有些斯文的男生,是最近对她大献殷勤的追求者之一,陈政。
塞梨的目光随意地扫过前方。正好看到随权弯着腰,把那个巨大的垃圾桶费力地推进垃圾集中点的大桶里。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也恰好在这一刻转过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地丶毫无波澜地交汇了一瞬。塞梨的眼神像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随即平静地移开。随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同样面无表情地移开,仿佛只是看到一个陌生人。
站在塞梨旁边的陈政,却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无形的低气压。他认出了随权,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和局促,下意识地就想加快脚步,拉着塞梨赶紧走过去:“小梨,我们快……”
塞梨的手臂却轻轻一动,不着痕迹地拉住了陈政想要加快步伐的意图。她反而放慢了脚步,几乎是刻意地保持着一种不紧不慢的步调,和身旁的陈政并肩,以一种近乎散步的速度,从容地从刚倒完垃圾丶站在原地的随权身边走过。
陈政被塞梨拉着,只能配合她的步速,身体显得有些僵硬。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的随权,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快到教室门口时,陈政赶紧把手里的一个纸袋递给塞梨,声音带着点讨好:“小梨,给你带的早餐,记得吃啊。”
塞梨停下脚步,伸手接过了那个印着面包店logo的纸袋,动作自然随意。她对着陈政点了点头,脸上没什麽特别的表情,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法斯文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教室另一头,孙萌萌正对着孙偏隐尖声嚷嚷:“孙偏隐!你干什麽!”
孙偏隐一脸莫名其妙,烦躁地“靠”了一声:“我干什麽了?!”
孙萌萌双手叉腰,声音又尖又利,充满了鄙夷:“塞梨!那个装货!都和随权分手了,她值日垃圾不倒,还让随权来给她倒?要不要脸啊她?!要不是以前看着她和随权在一起的面子,谁愿意搭理她这种货色?!”
孙偏隐眉头拧成疙瘩,语气带着不耐烦:“那我和斯哥罩她,不行?”
法斯文头都没擡,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清晰的丶充满嘲讽的嗤笑。
孙萌萌被这声嗤笑刺激到了,转向法斯文,语气依旧冲:“就算斯哥你罩着她,她也没必要这麽装吧?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孙偏隐立刻接话,声音拔高:“乔什文也罩她!你瞎啊?”
孙萌萌像是抓到了什麽把柄,立刻夸张地“哦”了一声,脸上露出讥诮:“乔什文?你说那个转学去怀南的乔什文?我现在还能叫他一声‘乔哥’吗?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她故意拖长了“死”字的音调。
法斯文终于擡起了头,眼神冰冷地扫向孙萌萌,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寒气:“乔什文是死了?”
就在这时,簪冰春刚走进教室後门,正好听到法斯文这句冰冷的话和孙萌萌前面的大放厥词。她脚步顿了一下。
孙萌萌眼尖,立刻看到了她,像是找到了新的发泄口,矛头瞬间转向:“哟,这不是簪冰春吗?塞梨的好闺蜜来了?”语气阴阳怪气。
坐在前排的赵雪儿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过身对着孙萌萌,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孙萌萌!你早上吃什麽了?在这发什麽疯?以为上午都是自习没老师,就为所欲为了是吧?”旁边的钱燕也皱着眉点头附和。
簪冰春面无表情地看向孙萌萌,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跟你说话了?我理你了?”
孙偏隐也烦了,冲着孙萌萌吼:“孙萌萌你差不多得了!再嚷嚷等会塞梨来了,你高低得挨她一巴掌信不信!”
他话音未落,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实质性的怒火在教室门口炸响:
“孙萌萌,你说什麽了?”
塞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眼神像刀子一样钉在孙萌萌身上。
孙萌萌被她的气势慑得一缩,随即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顶回去:“管得着你?!”
塞梨没有任何废话。她甚至没走进教室,直接手臂一扬,将肩上的书包像投掷武器一样狠狠甩了出去!“砰”的一声闷响,精准地砸在孙萌萌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