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
高考前几天。
簪冰春背着收拾好的书包下楼,法斯文的车已经等在楼下。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法斯文没立刻发动车子,侧身看着她,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他的手心有点凉。
“冰春。”他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
簪冰春转头看他:“怎麽了?”
法斯文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恳求:“你…跟我出国好不好?”
簪冰春几乎没有犹豫,轻轻摇头:“不行。我出国了,我爸妈怎麽办?他们语言不通,在这里没有根基,我放心不下。”
法斯文握紧她的手,力道加重了些,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不舍:“那你在国内,我不放心。我怕…怕你不要我了。”他很少说这种示弱的话。
簪冰春立刻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摇头,语气很坚定:“我不会的。法斯文,我不会。”
法斯文看着她,沉默了几秒,眼神挣扎,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我也不出国了。留下来陪你。”
簪冰春愣了一下,随即蹙起眉,语气带着点责备和劝慰:“别闹。没事的。你去接受更好的教育,是为了…”她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却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是为了以後,能给我一个更好的家。”
法斯文被她的话击中,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然後,他极其认真,一字一句地说:
“冰春,大学毕业,我娶你。”
这不是疑问句,是宣告。
簪冰春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迟疑,用力地点了点头,清晰地回应:“好。”
车子一路开到机场。晚上十一点,航站楼灯火通明。
换好登机牌,走到安检口前。
法斯文停下脚步,转过身,张开手臂。
簪冰春走过去,被他紧紧拥进怀里。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揉碎,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有些重。
簪冰春被他抱得有点喘不过气,却觉得无比安心。她擡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过几天就回来了,哭什麽呀?”她感觉到他身体的轻微震动。
法斯文没擡头,只是更紧地抱住她,声音闷闷地从她发顶传来:“如果…万一受欺负了,立刻给我打电话。不管几点,不管我在哪。”
簪冰春把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不会的。你快走吧,别误了飞机。”
法斯文深吸一口气,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松开她。他点了点头,眼神依旧黏在她脸上,带着千言万语。
簪冰春看着他,忽然擡手,摘下他头上那顶常戴的黑色棒球帽,利落地扣在自己头上,帽檐压得有点低,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清秀的下巴和弯起的嘴角。
“走了。”她没再多说,干脆利落地转身,抱着书包,头也不回地走向安检通道。那顶属于他的棒球帽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
法斯文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戴着黑色棒球帽丶越来越小的背影,直到她彻底消失在安检通道的拐角,再也看不见。他这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独自走向登机口的方向。
早上八点,三轮车"突突"地停在村口。簪冰春拎着包跳下车,迎面撞上叼着根棒棒糖的簪星月。
"哟——"簪星月拖长音调,上下打量她,"怎麽,那个谁不要你了?"
"簪星月。"簪冰春突然很认真地叫她的全名。
簪星月一愣,狗尾巴草掉在地上:"。。。干嘛?"
"你下午能陪我去看考场吗?"
簪星月撇撇嘴,脚尖碾着地上的草:"行吧行吧,看在我们以前是朋友的面子上。"她故意把"以前"两个字咬得很重。
簪冰春低头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昨天你生日。给你的生日礼物。"她顿了顿,"十八岁生日快乐。"
簪星月接盒子的手抖了一下。她慢慢拆开,里面躺着一个镶着碎钻的白色发卡,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这种款式在小县城根本买不到。
"今年一月份。。。"簪星月声音突然有点哑,"你十七岁生日没在这过。。。我给不了礼物。"
簪冰春摇摇头:"没关系。十七岁而已,又不是成人礼。"她语气很淡,"无所谓,不用过了。"
其实那天她在帝都,正和法斯文冷战。如果不冷战,以法斯文的性子,肯定会大张旗鼓地给她办成人礼。
两人并肩往村里走。簪星月突然说:"你去了帝都之後,班里不少人羡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