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把薛小海抱起来放到椅子上,露出狡猾的笑,看向女生:“老婆,干脆我们把这小东西留下来玩过家家吧,你当妈妈,我当大爹,小陈当二爹。”
站着的男人不乐意:“凭什麽你当大爹?我和然然先在一起的,排资论辈也该是我当大爹。”
女生道:“不能留,太危险了。给她盛点饭,吃饱了就让她出去吧。”
薛小海趴在餐桌上,捧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碗,上头满满是肉,她用勺子大口大口挖着吃。
对面的男生心口不一,一边给孩子夹菜一边抱怨:“我真的很讨厌小孩子,一看到孩子就烦。”
另一个男人用纸巾给薛小海擦拭湿成一缕缕的头发:“就是,怎麽会有人在白塔里生孩子,造孽啊。”
女生拿过薛小海的勺子,喂她吃饭:“就是,小孩子最讨厌了。”
薛小海吃饱後,身上的衣服也差不多干了。
她抱着小海马离开,屋里的三个人往她口袋里塞了几个小面包:“赶紧走,不要待在这里,讨厌死了。”
薛小海在走廊尽头睡觉,第二天继续乱逛。
她只要看到开着的门就进去,也会碰到一些人,听到了很多句“讨厌”。这些人说完讨厌,又会给她很多吃的,还有人给了她一个带有吸管的水杯。
一个大姐姐嘴里不停地怨骂:“怎麽会有小孩子,太讨厌了!简直可怕!”
然後,大姐姐帮她洗了尿湿的裤子,烘干了後又给她穿上,让她快点离开。
一个有着一头青色头发的男人大喊着:“白塔容不得孩子,讨厌死了!你再不走我就举报了。”
喊完後,男人摸摸她的肚子,问她饿不饿。
她说饿了,男人煮了一碗甜粥喂给她吃。
“讨厌,讨厌。”
薛小海学那些人说话,看来讨厌是个好词呢,被人讨厌的感觉真好。
她口袋里全是吃的,都是那些人说着“讨厌”的人送的。还有人送了她一个小书包,里面也都是食物,还有小玩偶。
稽查部这边,大家都感到很奇怪,这两天里,在监控中零零散散拍到不少孩子的画面,可就是没有人上报相关线索。
他们顺着监控画面去盘摸询问,所有人都是大致的答案:没看到,要是看到了肯定会举报啊,小孩子那麽讨厌,谁会包庇一个小东西呢。
薛小海和小海马进入一个大会厅,里面全是穿着军装的人。
她贴着墙角走,好多士兵看到她了,什麽也没说。
一群身穿黑色皮衣的稽查兵进来了,薛小海能知道这些黑衣人是来抓她的,有人告诉过她,看到穿黑色衣服的要躲起来,他们是坏人。
大会厅的阶梯式座椅一排连着一排,薛小海钻进座椅底下,从这些人的脚下路过。
她偷偷到处瞄,看到黑衣服的稽查兵来了,突然有个士兵把她从座椅底下捞起,传递到另一个人手中。
薛小海一声都不敢出,抱着小海马被一群人悄悄传来传去,时而有人拉开外套把她藏衣服底下,时而有人用大大的头盔把她挡住。
她听到黑衣服的稽查兵不停在喊叫:“那个孩子就在这里,都给我搜,仔细搜!”
她被不同的手抱起,又放到另外的怀抱,还有人撕开一块小面包塞她手里。
过了好久,稽查兵排成排站在门口:“厅内的所有人一个个出来,我们要清场搜索通缉犯。”
薛小海被一只粗壮的手抱起来,用衣服裹住,拎着出去了,她听到有人问:“这位女士,你衣服里是什麽,请打开来看看。”
女人说:“为什麽要给你看,有病。”
之後,薛小海被带出了会厅。
*
薛小海消失的第三天,薛屿和默里离开了污染区,腕表和云音匣有了信号,这才看到群里的消息。
她迅速联系周斯衍:“孩子还活着,运动量很大。”
周斯衍声音哑得可怕:“对不起,对不起。。。。。。”
薛屿:“不要说对不起,我现在回去,先冷静下来,孩子还活着呢,一定能找到的。”
薛屿还没回到白塔,薛小海就回来了。
周斯衍这三天里,没合过眼,一直在外面找孩子,明明通过监控看到好几次孩子的身影,可就是找不到。
第三天夜里,他在办公室熬红了眼看监控,门口传出一声扣响。
他快速去打开门,一个人也没有,地上放着一个纸箱。
他打开纸箱,薛小海戴着棕色羊羔帽的脑袋就钻了出来:“爸爸!”
周斯衍几乎要晕过去,他抱住薛小海,匆忙返回屋内锁好门。
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什麽也说不出来。
薛小海从口袋摸出小饼干怼周斯衍嘴里:“爸爸,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