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阮家乐还没喝下去的饮料差点要顺着气管往肺里流。
苏可意低着头,默默把面前的纸巾往他那推,出于礼貌,她在非常努力地憋笑。
阮家乐叹了口气,拿着纸巾,朝走来的莫淮北挥了挥,幽幽地看了眼对面托着头不敢直视他的季筱茵,心说你再不来我的脸就只能给你家擦地了。
因为他很确定,这个女生一定还知道,去年他跳远连着裂了两条裤子的事。
阮家乐起身将里边的位置让给他,随便扯了下他衣服,意思是“人我可是给你留住了啊。”然後又咳了声,意思是“你可得好好感谢我的老脸。”
莫淮北手上还端着两盘烧烤,招呼两个女生:“想吃什麽可以自己拿,还有很多。”
季筱茵:“谢谢会长。”
苏可意也:“谢谢会长。”
阮家乐也学她们:“谢谢会长。”
莫淮北:“……”
他今晚是已经听够这四个字了。
季筱茵把礼物拿出来,“礼物。”
莫淮北笑着收下,“谢谢。”
苏可意也把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阮家乐的视线频频扫过来,闷咳了声,欲盖弥彰似的,手上拿着串烧烤,随口一问:“你那包装盒挺别致,送的什麽?”
苏可意季筱茵不明地对视一眼。
季筱茵:“学长,有没有可能,我们的盒子是一样的?”
“是吗?”阮家乐的语调过山车一样拐了个弯,盯着她的盒子,语气悠长:“还真是啊。”
他想起什麽,又提醒一句:“不会很贵吧?你们会长不贪污的。”
莫淮北每次邀请人的时候都会强调不要送礼物,但每次都会有人用各种明里暗里的方式把礼物留下来,搞得比贪污还贪污。
最後没办法了,只能强调超过五十的不收,所以大家普遍送的也都是什麽文具文创这类的小玩意。
莫淮北接过苏可意的盒子,放在腿上,看了眼,擡头,对着她的眼睛,片刻的沉默并没有让人察觉,而後才认真说:“谢谢。”
苏可意开玩笑说:“学长,要是你家养了鹦鹉,它今晚就能学会两个词——“生日快乐”和“谢谢”。”
莫淮北一脸无可奈何,抿唇笑着,缓缓点头。
阮家乐作为朋友其实还是挺靠谱的,知道莫淮北不擅长应对女孩子,尤其是面对喜欢的女生,明明平常的性格也不这样,可就是会变得莫名腼腆,语塞的跟个纯情男孩一样。
阮家乐拍了下他的肩,主动给他找话头,“听到没,学妹说你是鹦鹉,赶紧说点新鲜的话听听。”
季筱茵以前没近距离接触过莫淮北,平常在路上也不是想遇到就遇到,也就每周的例会上,隔着长桌,能瞧上一眼,几乎是没说上话的机会。
这次应该是有史以来,离他最近的一次,感觉和她以为的还挺不一样的,反正是没听谁说过,他对上哪个女生会这麽……“不自然”?
她都看到他抿唇好几次了。
莫淮北故作思考,就势说:“谢谢你能来。”
阮家乐催他:“还有呢?”
他艰难地憋出个:“欢迎下次光临?”
“……”牛。阮家乐头一下子垂了下去。真不愧家里是干餐饮的。
俩女生顿时笑个不停。
莫淮北的目光不经意间还是回到苏可意脸上,两手捧着腿上的礼物。人的一生里会有很多想要珍藏的某一瞬间,譬如现在,她笑着,而他专心地看着。
惊讶错愕丶茫然疑惑丶高兴惊喜……出现在她脸上的每个表情,都太鲜活。
可能阮家乐说的是对的,他按图索骥一成不变的人生走向太渴望这份鲜活,沉闷的底色太需要这份明亮。
如果说,打碎了人家的玻璃逃走那是他做过最後悔的事。
那麽那天会议结束没第一时间离开,则是他做过最不後悔的决定。
他低眸摩挲着纸盒,眼里的情绪掩在不可见处,那过了今天後呢?未来的某天,会後悔今天做的决定吗?
阮家乐压着声,“周子悦来了。”
周子悦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後还跟着个人。
一个莫淮北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