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灿烂阳光
阳光洒满了校园的篮球场,周漾蹲在篮筐下,利落地将篮球挨个检查气压。这些还带着同学们手心温度的篮球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她习惯性地把每个球网袋里的空矿泉水瓶都掏出来,整整齐齐码进帆布包里。
“学妹,学妹,可以麻烦你个事情吗?”两个学姐满脸笑容地朝周漾走来,其中一个学姐的声音清脆又带着几分期待。
周漾擡起头,脸上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露出一侧深深的酒窝:“学姐,有什麽事尽管说!”
“我朋友想问问,那边那个穿黑色短袖T恤,短发的那个男生是你们班的吧?”另一个学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向篮球场的某个方向。
周漾顺着两位学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咯噔”一下——赵涔亦正单手运球,矫健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後脖颈的汗珠顺着脊梁滑进衣领,每一个投篮动作都带着利落的弧度。周漾突然想起高中时在校外运动场,自己踮着脚捡他喝完的矿泉水瓶,被他撞见时那道清冷的目光。
“是的,他是我们班的。”周漾挠挠头,有些为难地说,“不过我和他不算太熟,可能帮不上你们……”她心里清楚,虽然大学又成了同班同学,但赵涔亦还是那个整天抱着篮球杂志的“冰块”。高中时因为体育室钥匙有过交集,可他连个招呼都懒得打。
两个女生听到周漾的回答,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不过还是礼貌地道谢後离开了。周漾看着学姐们离去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紧张,她心虚地朝赵涔亦的方向看去。
巧的是,赵涔亦正好转过头,朝着周漾的方向走来。周漾吓得慌慌张张地收回眼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收着篮球,捡瓶子,可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自从在南大建筑系重逢周漾後,赵涔亦的梦境愈发汹涌。深夜里,他总会坠入那个战火纷飞的场景,穿着古代服饰的江怀月,拥有着与周漾别无二致的面容,在断壁残垣间固执地绘制图纸,箭矢擦着耳畔飞过,血渍溅满素白的宣纸上。每次惊醒,他都大汗淋漓,心跳如擂鼓。
他拍着球跑开後,周漾松了口气,下意识摸了摸帆布包里的矿泉水瓶——这些都是她攒了一周的“宝贝”,能卖好几块钱呢。
突然,一个篮球“嗖”地从斜刺里飞来,直直砸向周漾侧脸!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整个人踉跄着往後倒。手里的篮球和矿泉水瓶散落一地,在地板上滚得到处都是。
“周漾!”
三道身影同时冲向她,最近处的赵涔亦最先冲到跟前,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擡起她的下巴查看伤势:“怎麽样?能站稳吗?”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切,掌心的温度传来。这一刻,他只觉得血液都凝固了,仿佛又看到梦中江怀月被流箭擦伤的模样。
“小心!”陆修远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伸手挡住一颗反弹的篮球,避免它再次撞到周漾。他皱着眉,兄长般的语气里满是责备:“怎麽这麽不小心?我送你去医务室。”
“无碍,就是被打懵了,一下子。”周漾揉了揉脑袋,强装镇定地说道,只感到膝盖处有点火辣辣的。
周漾被三个人围在中间,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我没事,没事……”她伸手抓了抓头上并不存在的“小星星”,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膝盖擦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但她更在意散落的矿泉水瓶——弯腰去捡时,赵涔亦已经先一步把瓶子都收进了她的帆布包。
“先去医务室。”赵涔亦把帆布包背在自己肩上,语气不容置疑。陆修远已经掏出手机叫车。
而罪魁祸首陈亦已经脸色惨白地冲过来,不停地鞠躬道歉:“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他慌乱地翻找口袋,想找纸巾却掏出一包皱巴巴的口香糖。
最终在周漾的坚持下,三人只是陪着她去医务室做了简单检查。在医务室处理完伤口後,陈亦非要加周漾微信,说是要负责到底。陆修远临走前塞给她一盒进口创可贴:“有什麽事随时找我,毕竟是我好兄弟闯的祸。”
回去教室的路上赵涔亦沉默了一路,直到把帆布包还给周漾时,突然开口:“你还在捡瓶子?”
周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狡黠的笑容:“秘密小金库的一部分!等攒够了钱,我就提前退休回老家开小卖铺,每天坐在摇椅上数钱!”她晃了晃手腕上的存钱罐手链,里面叮当作响。
赵涔亦盯着她手腕上五颜六色的橡皮筋,突然想起高中时,她总把捡来的瓶子整整齐齐码在储物柜里,像收藏宝贝一样。那时他以为只是小孩子的古怪习惯,没想到……
“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就发现你每天都去校外运动场。”赵涔亦难得多说了几句话,“为什麽不直接找家里要钱?”
周漾眨了眨眼,突然凑近他耳边:“这你就不懂了吧?自己赚的钱,花起来才香!而且等我开了小卖铺,你过来买水,我给你打八折!”
她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走廊里,赵涔亦看着她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手里还攥着她落下的矿泉水瓶——瓶身上贴着卡通贴纸,写着“周漾的退休基金”。那一刻,他突然觉得,现实比梦境温暖得多。
奇妙的是,从那天起,每当和周漾相处,夜晚那些扰人的梦境就会消失不见。她爽朗的笑声,谈论梦想时亮晶晶的眼睛,都像一剂良药,治愈着他内心深处的不安。
早上放学的食堂里,人声鼎沸,餐盘碰撞声丶谈笑声交织在一起。陆曼兮正激动地拍着桌子:“我就说赵涔亦对你有意思!”
“哪有那麽夸张……”周漾嘴上否认,却偷偷摸了摸口袋里赵涔亦塞给她的冰敷袋——刚才在医务室,他趁人不注意塞进来的。
“怎麽可能,他刚来那天都没搭理我。”
“驳回,依我看,他这是欲擒故纵,先是假装不认识成功引起你的注意,然後再英雄救美,好你个赵涔亦,好腹黑啊,他不会是个天蝎座吧?”陆曼兮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比划着,引得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