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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远(第3页)

理智在叫嚣着“不过是份设计图,公事公办就好”,可心脏却像被混凝土里的钢筋勾住,猛地扯紧——他分明记得,中秋那晚周漾说要帮忙设计时,自己正假装剥螃蟹,耳根却烫得能煎熟鸡蛋。

他和徐州确认完钢筋复检结果,指尖划过屏幕点开文件,视线从功能分区图落到那个麻绳菜单板的小画时,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点开文件的瞬间,工地的嘈杂仿佛都退远了。

功能分区图上,陈母念叨了半年的腌菜坛子摆放区被细心标注出来,陈父总磕到的调料架转角被改成了圆弧,连菜馆後巷那棵歪脖子老槐树,都被巧妙地纳入了靠窗卡座的视野里。

周漾的字迹清隽,在图纸边缘写着“老墙面做旧处理时记得加防潮层,阿姨的梅干菜要存得久些”。

陈浅的指腹蹭过屏幕上那句备注,突然想起昨夜在实验室,他还对着周漾的背影暗自较劲:“既然她觉得我幼稚,那就保持距离好了。”

可此刻,这些藏在设计细节里的温柔,像工地上那些被忽略的钢筋弯鈎,看似坚硬,实则藏着小心翼翼的弧度。

他咬着後槽牙想关掉文件,脑子里却翻涌出更混乱的念头。

是该冷硬地回句“知道了”,还是像从前那样发个咧嘴笑的表情包?

前者符合他这阵子刻意营造的疏离,後者却像在亲手拆毁自己筑起的防线。

喉结滚动时,尝到了工地上风沙混着铁锈的味道——就像他此刻的心情,一半是想转身走开的决绝,一半是舍不得移开视线的贪恋。

最终敲下“我妈看到肯定高兴,谢了”时,指尖在屏幕上洇出一小片汗渍。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他突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手机塞进工装裤口袋。

板房外传来徐州喊他去核对钢筋型号的声音,他应了一声,脚步却顿了顿——裤袋里的手机像是揣了块发烫的钢筋,既想快点丢掉,又忍不住攥得更紧。

他走到工地堆放材料的区域,望着那些被阳光晒得发烫的钢管,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根被反复弯折的钢筋。

一方面拼命想维持笔直的冷硬,另一方面,周漾留下的那些设计细节,正像无形的力,一点点将他弯回原本的形状。

这种拉扯让他浑身不自在,却又在某个隐秘的角落,悄悄松了口气。

他随手把手机放在检测报告旁,屏幕亮着的笑脸和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并置在一起,像钢筋水泥里钻出的嫩芽,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舒展。

章黎抱着一摞资料经过,瞥见那屏幕时推了推眼镜,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项目上的必要沟通,两人的对话框里开始出现别的内容。

周漾发去菜馆门头的配色方案,陈浅回她工地仓库里剩下的浅灰色涂料或许能用;

陈浅发来父亲拍下菜馆後巷的老砖墙,问能不能保留原始肌理,周漾秒回一串“可以+具体处理方法”的语音。

周漾忽然想起中秋节陈浅说“我爸妈总嫌老店太挤”,而此刻,陈浅正在她画的酒柜示意图旁标注:“高度降到1。2米,我妈够着方便。”

当陈浅把调整後的图纸发给周漾,附带一句“我妈让你有空来尝尝新腌的酸豆角”时,周漾看着屏幕,忽然觉得连日来压在心头的沉重似乎轻了些。

她回了个笑脸表情,窗外的月光正好落在图纸上,将那句“建议用防滑砖,阿姨拖地时不容易摔”的批注,照得格外清晰。

直到周五傍晚,周漾在整理证据链时,再次收到陈浅发来的照片:陈母举着手机站在空荡荡的菜馆里,笑得眼角堆起皱纹,背景里能看到陈父正踮脚丈量墙面。

配文是陈浅的字:“我妈说卡座的位置正好对着巷口的老槐树,她年轻时总在树下等我爸收工。”

补充:“我爸妈说等开业了,给你留最靠窗的位置。”

周漾盯着那张照片笑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终发过去:“好啊。”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恰好擡头,看见陈浅抱着一摞检测报告从实验室门口经过。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脚步顿了顿,耳根泛起熟悉的红,却没像往常那样立刻移开视线。

周漾忽然想起菜馆设计图里那个麻绳菜单板,原来有些结,看似系得很紧,只需轻轻一扯,就能慢慢松开。

远处,赵涔亦和陆修远正拿着内部调查的初步结果走来,看到这一幕时交换了个眼神。

陆修远低声道:“看来解决危机的不止是证据,还有别的东西在悄悄修复。”赵涔亦望着实验室里那两道重新有了温度的身影,嘴角扬起浅笑:“建筑需要榫卯咬合,人心也一样,总要找到合适的角度,才能严丝合缝。”

几周後,陈浅发来一张图片:是他用铅笔在图纸边角画的小画——两个小人站在菜馆门口,头顶飘着“开业大吉”的气球,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等项目结束,家父家母盛情邀请设计师一起去验收。”

周漾拿起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拍照发了回去。

窗外的月光穿过玻璃,落在摊开的检测报告和手机屏幕上,将专业的严谨与隐秘的温柔,都镀上了一层柔软的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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