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这里到处都是天然的冰箱。”
“仙台最冷的时候也能这样冻呢!只不过,我妈妈只允许冻些蔬菜,说冻鱼冻肉会有小猫小狗钻进院子里偷偷挖走。”
“哈哈!”
两人蹲下。
大鲑鱼被放在一旁,看着他们重新开始扒雪。五条悟手指冻得发红,丝毫不觉得冷。“找到一个!”他捧起一包用报纸包着的,晃了晃,接着抖抖上头的雪。
夏油杰也挖出一包,见五条悟手里那包更大,放下胳膊,把这包东西又埋回雪里去了。
那些报纸所记录的还是几个月前2005年发生的事迹。报纸被雪打湿,粘在菜叶子上。
咚咚咚,五条悟抠掉几片旧报纸,像拍西瓜那样拍了拍它。
“阿狩叔说挖一颗就够了,我们回去吧?”
“萝卜呢?”
“萝卜和海带都找出来了。”
“走!”
脚印向木屋那头,雪还在下。
雪落下来,悄无声息,农场也静默着裹在雪里。
几小时前天蒙刚亮,牛羊们被放出来一起赏雪,蹄印在雪地上浅浅淡淡,很快又被新雪掩住。
现在牛羊在圈里,呼着白气,低头啃食干草,鼻息喷在草堆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响。
夏油杰和五条悟从牲棚路过,伸头探脑往里瞧。
有几头奶牛刚从外面散步回来,它们皮毛厚重,背上积了薄薄一层雪,站得沉稳,偶尔甩甩头,雪粒簌簌落下。
五条悟突然停下脚步。
夏油杰也停下,直接乐了。
“又要玩那个了啊!”
五条悟怀里抱着一堆菜,深吸一口气。
“咩~!!!”
“咩~”“咩~~”“咩欸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咩!!”
“咩——”
“咩咩咩——!”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一路怪叫,朝屋里跑。
白蓬蓬的羊群挤在一起,小羊蹦跳几下,从棉花堆里挤出来,蹄子踢踏雪地,印子浅浅小小的。母羊也走出来,低头舔舐幼崽,雪花落在它们的背上,很快融化了。
一个穿着驼色麂皮衣的中年男人推开木屋门,冷风卷着细细的雪片扑进来。
他眯了眯眼,看见两个少年抱着食物,一边说笑一边踩着积雪走来。
少年们抬头,嘴巴快速呼着热气,脸上不知是冻得还是热得,兴奋地发红。
这样俊美的两颗小树,应该长在夏天才对。
“阿狩叔,你说的菜和鱼我们都搬回来了!”
“挑得不错,这鱼很肥!”富良野狩笑起来时,脸上的纹路也会跟着上扬。
夏油杰说:“还是第一次吃辣味石狩锅呢。”
“是吗?那可要好好学会唷。”
他接过菜篮子,转身进屋。“进来!暖和暖和。”男人招呼着,声音混进厨房搅拌机嘈杂的嗡响里。
少年们跟进屋,带进一阵冷风,很快就被屋里的暖意吞没了。
“石狩锅”是北海道的传统料理,起源于石狩川一带。石狩川是富良野狩的老家,也是北海道最长的河流,盛产鲑鱼。每到秋冬,鲑鱼洄游,家家户户都指望靠它挣上半年的糊口钱。
渔猎归来的阿伊努人,常将新鲜鲑鱼与蔬菜、豆腐一起煮成锅物。这便是石狩锅的雏形。
北海道的冬天冷得刺骨,汤锅,是取暖的智慧。用肥厚鲑鱼肉炖煮出来的锅物,美味的同时还能提供充足热量,让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有力气期待下一年崭新的日子。
“喏!先做汤底,最后处理菜,你们两个看着。”
富良野狩端着两口大锅走来,他手背上有几道淡淡的疤,胳膊粗壮,偌大的锅在他手里都显得轻巧。
锅底落在木头桌上,发出闷响。
富良野狩蹲在壁炉前,手里捏着把干草。点燃,丢进炉膛,低头吹了吹。
火苗窜起,噼啪作响。
“刚才切好的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