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试了一下,“真的,真的干了诶!好神奇——”夏油杰也来回换角度欣赏自己的手指,小声惊叹到,“真的诶!!”
“太厉害了硝子,居然有这种宝贝道具!”
“嗯哼。”
家入硝子强装镇定接受膜拜,憋着笑别过头去。
绝对。
绝对不能被他们两个知道这是自己平时拿来验尸用的手电筒。
三个少年人并没有凑热闹去拥挤的地方看花火大会。
今晚的集体活动只有两件事——
采购露营装备,并在麦当劳聚众涂指甲油。
2005年,三个同龄咒术师第一个共同度过的平安夜,就这样说不上哪里奇怪的结束了。
因为高专所在的山里实在太冷,在这之后的一周内,他们各自都没再约出门,只窝在宿舍里等着跨年这一天的露营烧烤。
2005年12月31日,东京。
咒术高专,筵山山麓。
筵山海拔中等,是座不大不小的山脉。三人趁着下午还有太阳的时候,一齐背着东西上了山。
“好湿啊!杰,前几天下雨了吗?”
“学校里没下啊…可能山上的水汽重吧?”
“夏油,你们仙台那边的藏王山不是很有名吗?你去爬过没有?”
“你这样一讲,我好像还真的没有专门去爬诶……啊!小心点,硝子。到这里就没有石阶了,我们要从林子中间穿到山顶。”
“啊。我倒是没问题,你们两个牵好就行了。”
“这地面还挺深的……”
那是枯叶腐化堆成的土,前些天比今天更冷些,成片山都结了霜。草木河流经历了短暂地回暖,人走上去又湿又松,落叶回到山的怀抱,变成软绵绵的云。
踩在湿漉漉的冷草坡上,不是“嚓嚓”或者“桫桫”,而是另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兔子和松鼠从旁踩过,也是这样的动静。
山对所有的生灵一视同仁,人进来,动物进来,都没有区别,大家得到的是一样的回应,人在自然里变成了更加旺盛的个体。
他们走到半山腰更往上,草坪不再那么潮湿和茂盛,野草短短细细的,紧扒住山,像未褪的茸毛。
“悟,快看,有雪!”
“真的诶,”五条悟随手拉下一根树枝尖,对准夏油杰的方向,松开手,“嘿~咻!!!”
“啊——”夏油杰躲闪不及,被溅了一头一脸的小冰花。
他转身蹲下,在草地上胡乱扫了一把,边躲闪,边朝五条悟扬过去:“你这家伙!!”
“哈哈哈哈哈哈!!!”
一路上行。
山脚下是光秃秃的杜鹃花丛、矮石榴树和银杏,山腰延伸到山顶的是毛榉和橡树。榉树和橡树胳膊上挂着冰帘子,叶子有一层冰壳,那是反复结霜的产物。
三个人走走停停,时不时就跳起来用巴掌往树叶上拍。冰壳震碎之后弹起来,飞舞在空中,像树给他们提前放的冷烟花。
一路上边爬边聊,他们竟都没觉得累,仅是额头后背出了点薄汗;也没觉得无聊,因为持续能听见乌鸫“咕咕咕——”的说话声和大山雀“啾啾!”的歌声。大自然真是神奇:海的深是往下坠,山的深却要向上升。越往上、越往深,鸟儿就越多,歌声也越丰富,他们已经听过了好几首不同的歌,也跟着哼起来。
继续往上,沿路的枝桠上都是他们反复见过的薄霜和脆冰壳。再往上,偶见少量积雪。上到最顶,就是成片的薄雪,用手指轻轻一抹,就露出底下的泥土来。
这样的雪被日本人叫做“细雪”,细雪是脆弱,伤感,斯文的雪——而前来露营的青少年们则哼着歌,欢快地从上头踏过去了!
三人沿路捡拾掉下来的银杏果和橡子,抵达筵山最顶端时,已接近下午五点。
当务之急是先找一块相对平坦的野草地,再休整装备。
“就这里吧,地势平坦,离我们刚才路过的那条溪也不远。”夏油杰放下背包,环顾四周后说道。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点了点头,将肩上的装备包卸下。
“悟,硝子,你们退后点——”
像筵山这样比较原始的山,基本上见不到完全平坦的地面。夏油杰放虹龙出来,在地上来回滚了几圈,把地压到完全平整,才示意同伴们上前扎营。
“我和悟来吧。”
夏油杰走上前,从家入硝子手里接过篷布的一角,开始组装帐篷的支架。
他先将几根金属支架拼接起来,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框架,接着,五条悟帮忙将篷布固定在支架上,两人配合默契,帐篷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
“悟!把那个角落的绳子拉紧一点,不然帐篷会歪!”
“知道啦!”五条悟应了一声,蹲下身将绳子拉紧,固定在旁边的地钉上。他用力敲了敲地钉,确保它牢牢地扎进地面:“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夏油杰检查一番,点头:“不错,很稳!”
帐篷搭好了,家入硝子将睡袋和防潮垫一一放进去,夏油杰在帐篷旁边的一块空地支开烧烤炉,固定好炉体后,将炭火盆放在炉子中央。
“炭火盆得先垫点石头,不然热量会直接传到地面上,容易把草烧着。”
夏油杰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捡了几块平整的石头,垫在炭火盆下方。五条悟将木炭倒进炭火盆里,用打火机点燃了几张引火纸,塞进木炭堆里,火焰很快窜了起来,木炭开始慢慢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