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正侧着头紧盯穴壁,看不清表情。但夏油杰注意到他指尖正无意识地搭在脖子上轻轻敲击着。
那是五条悟思考时的小动作。
“然后呢?”夏油杰听见自己问。
“然后就需要一个能承载所有诅咒的容器。”阿佩胡奇的目光落在夏油杰身上,“所以,你们才会几乎同时来到这个世界。前后不过相隔数月,在命运的长河里连一瞬都算不上。”
石洞道的氧气倏忽变得富集。
六眼直直望向夏油杰,问首领:“所以我们是……”
“互补的两半。”
啊,倒不是很意外,反正他和杰本来就是一伙的。
但是。
“太沉重了吧。”五条悟突然笑起来,“老子才不要当什么世界的平衡器。”他伸手揽住夏油杰的肩膀,“杰也不是什么容器。”
我们就是我们!
“壁画只是记录,不是预言。人生的选择权一直在你们手里。”
稍暗的光线中,夏油杰感到五条悟的手指悄悄勾住了他的。
“有时候,命运会推着人往注定的方向走的。”阿佩胡奇缓步向前。
“无下限的六眼能看清一切诅咒的流向,而无上限的咒灵操使能容纳所有诅咒的形态。只有当这两种力量真正交融时……这个世界才会走上正确的循环。不是对抗,而是共生。”
最后一幅画中,不再出现具体的人,而是用隐喻来表达最终的信息。
——六眼变成了一艘船,咒灵操使变成了船上的一座灯塔。
共生……吗?
作为一个从出生开始就对“宿命论”感到排斥的人,五条悟今天突然觉得,这个词听起来还不错。
“并不是每一代「六眼」都能幸运地遇到自己的「锚点」和「灯塔」,你们是非常特殊的一对搭档。”
阿佩胡奇转身,火光在她脸上跳动。她将火把插在壁龛里,取下腰间的水袋喝了一口。“继续走吧,圣树就在上面。”
他们穿过地下神殿,从巨树盘错的根部背面钻出。它几乎与东京咒术高专结界中心那棵巨树不相上下了!
少年们见到了树的真容。
树干虬结。
表面浮出一张似佛似人的面孔。
耳垂至肩,眉宇悲悯,眼睑似闭非闭,额头中心静静栖着一只金色的蝉。
古潭的首领轻抚大树,开口道:“其实我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诶?夏油杰一愣。五条悟立刻用手肘捅了捅同伴:“呐呐呐!老子就说她是重要NPC嘛,你看!!这不就发任务了?”
“确实,确实。”夏油杰连连点头,一脸煞有介事。
阿佩胡奇:“……”
阿佩胡奇叹气:“你们俩把手贴上来,把咒力沿着指尖输进去,慢慢沉到圣树底部感受。”
当两人的手同时贴上树干的刹那——
“!!”
夏油杰猛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好强烈的诅咒气息!”
“咒力快赶上‘菅原’那家伙了。”五条悟也惊了。
阿佩胡奇神色凝重:“经我观测,应该是一个未诞生的特级诅咒。”
夏油杰皱眉:“未诞生?”
五条悟推测:“咒胎么。”
“没错。”
五条悟绕着树干走了小半圈:“怎么会有咒胎在这种地方??”
阿佩胡奇摇头,“这咒胎不是在古潭出生的,具体缘由我也尚未查明。”
“什么时候发现的?”
“大约六七年前就存在了,但这里从来没出现过诅咒。”
夏油杰想不通:“也就是说,是被人刻意放在这里的?但古潭是你们的根据地,如果有诅咒师或者咒灵入侵——”
“正是如此。”阿佩胡奇打断道,“所以才令人费解。”
五条悟问:“树上的人脸也是诅咒吗?”
“不,它是在一个特别的日子化成这样的。十六年前的立春,我与智者大人亲眼目睹一只金蝉从西边飞来,它停下的瞬间,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金蝉原本是活的?”
“嗯。不过它与诅咒应该无关。”
树身凸起的面孔有一种诡异的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