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政府派来的?”女人上下打量着夏油杰,目光在他过长的黑发上停留了几秒,“这么年轻?”
夏油杰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晃了晃。
两夫妻对视一眼,态度立刻恭敬起来。男人搓着手把夏油杰让进屋,女人小跑着去倒茶。
“谢谢您。”
夏油杰接过杯子,瞄到茶杯边缘有一圈茶垢。他礼貌放下杯子没有喝。
“请问这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异常的?”
夫妻俩争先恐后地说起来。
男人说上个月羊圈里死了三只羊,脖子上有奇怪的牙印;女人说井水突然变浑,打上来都是红色的。他们越说越激动,方言夹杂着普通话,唾沫星子飞溅。
这些描述听起来像是野兽袭击和地下水污染,和咒灵没什么关系。但职业素养让夏油杰继续耐心倾听。
“还有别的吗?”夏油杰继续问道。
男人不安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村西边的稻田……松本家的孙子说半夜看见一个穿白色和服的女人,脚不沾地……”
他妻子突然插话:“还有我家的米缸。昨晚还是满的,今早一看少了一半。锁明明都好好的!”
夏油杰随意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关键词——这两条勉强能和咒灵扯上关系。他合上笔记本:“麻烦你们带我去看看出现异常的地方。”
“好的、好的!”
他们在村里转了一圈。夏油杰在废弃的谷仓后面发现了一只三级咒灵,长得像只巨大的壁虎,正趴在墙缝里舔食村民产出的负面情绪。他趁带路的男人不注意,随手祓除了它。
然后——
装模作样烧了些纸,摆弄了点简单的仪式。
“应该没事了!”夏油杰拍拍手上的灰。
男人将信将疑:“真的?可之前也请过神婆。……”
“咒术师的方法和神婆不一样。”夏油杰打断他,“如果还有问题可以再联系你们最开始找的人,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要走,男人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等等!还有个地方…”这人手心都是汗,抓得他袖子发皱。
夏油杰皱眉,忍住了。
“那带我去看看吧。”
刚才他祓除的咒灵照理说掀不起多大风浪,可村民们却坚持说怪事依旧没结束。出于疑虑,夏油杰强忍着和这些人打交道的不适,勉强跟着几个村民穿过泥泞的小路。
他被几位村民带到一处破旧的房子前。
刚一靠近,他整个人便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笼子。
那是一只用来关野兽的粗木笼,每一根木条都有婴儿手臂那么粗。笼子角落蜷缩着两个瘦小的身影。
夏油杰呼吸停滞。
“这是……?”
他的喉咙骤然发紧,一股冰冷的战栗从脊背窜上来!
“就是她们!一家人自从来了村里就没好事!”
“我家的牛就是被她们咒死的!”
“我孙子生病也是她们害得!!”
“怪物!滚出我们村子!”
村民们吐着蛇信子,咒骂撕咬笼中的幼女。
夏油杰拨开人群,终于看清了笼子里的景象——两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木笼角落,细瘦的手臂布满新旧交叠的伤痕,头发打结、还有点被火烧断的迹象。
最刺痛夏油杰的是这两个孩子的眼睛。
——空洞得像两口干涸的井,连恐惧都被磨平了。
“住手!!!”
夏油杰一把抓住正要扔石头的灰衣男人手腕,力道大得让对方痛呼出声。
人群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挤出人群:“术师大人,您来得正好。”
「帮我们处理掉这两个祸害,酬金可以再加。」
老头这么说道。
……
夏油杰松开那个村民,缓缓转向老头:"你说什么?"
“就…就是…”老头被他盯得后退半步,又强撑着挺起胸膛,“您不是专门干这个的吗?动动手的事而已!”
「杀人。」
“你们让我杀人?”夏油杰低声问,“那只是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