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心里各自装了一个好小好软的小宝宝,小宝宝牵着手荡来荡去,轻飘飘的,他们都被温暖的海水托住身体。
还不够。哪里不够?我想要的不止这些。我答应你,悟,我答应你了。再多一点吧。哪里还能多呢?比挚友再多一点。好吧。杰的回答呢?我已经答应过了。
所以,我们不止挚友了。
“我们是家人。”
夏油杰这么说道。
这话脱口而出,他立刻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从每一根头发到骨头缝都被填满了!哎!那样的满足简直像身体里装着一个夏天的太阳,通红滚烫,把他眼里的河流给一起烫了出来。头晕脑胀。脑袋嗡鸣。他觉得自己退化成了一个傻呆呆的小宝宝,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无法思考,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和五条悟说了什么,总之,他们俩抱作一团,贴得紧紧的。
“……”
“要提醒一下他们俩么?”
“谁去说?”
“那个……硝子小姐。还请——”
“知道了。”
家入硝子轻咳两声。她们刚才就眼睁睁看着这俩人难舍难分的被海水送回岸上,然后继续难舍难分。天啊!他们在底下到底看见了什么东西才搞成这样一副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样子啊——
家入硝子觉得好丢人。
在高专也就算了,她跟夜蛾老师以及高专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了两个笨蛋黏黏糊糊的样子。
“夏油,五条。你们不要随地大小抱可以么?”
诶、诶诶诶!
笨蛋们慌慌张张分开!
“啊!啊哈哈哈、哪有啦……对、对了硝子!那家伙呢?”
问的自然是伏黑甚尔。
啊,是的。伏黑甚尔在彼岸之海见到了亡妻。
大海从他脑子里挖出来的地方没什么特别的,没有想象中天堂的金光大道,也没有阴风阵阵,就是一个安安静静午后厨房。空气里浮着他无比熟悉又几乎遗忘的味道:油烟,以及洗洁精虚假的柠檬味。
亡妻穿着生前常穿的一件灰卫衣站在自己面前。他站在狭小的空间里,像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你过得好吗?
马马虎虎。
惠好吗?
……马马虎虎。
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吗?
啊。
就这样,男人点了头。在那之前他们谈了很久。
起初他仍是那副惯常的样子:语气硬邦邦,目光闪烁,把那些真正在意的东西裹起来不肯承认。因为喉咙堵了太多东西,男人干巴巴的什么也讲不出来。
后来,她问:“甚尔,你活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只是被禅院家抛弃的孩子吗?”
伏黑甚尔答不上来。
“我让你失望了吧?”
“你觉得自己活该受苦,对吧?”
“事实如此。”
“真是事实,还是你给自己找的借口呢?”
“别连你都这样问啊……有区别吗?”
“如果是事实,你就不需要一次次去验证它。可你总是在故意失败、故意让人失望。”
“因为结果都一样。”
“不是结果一样,甚尔,是你主动把结局推向那个方向的。”
“……”
“我过早离开,这一点很抱歉。”
“不!葵……”
“但你不可以因此又摔回泥潭呀。”
“葵,你听我说——”
“甚尔,你当年离开禅院家的时候,其实证明过自己能做到的。”
“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
“最后?你是说遇见我这件事?”
“……”
“你明明成功过呀。离开那个家,遇到我,我们有了惠……这些都不是偶然,是你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