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奏像心跳,不,比心跳更快,更猛,更狂野!
一个年长的马赛男人咔啦咔啦走过来了。他大概五十多岁,脖子上挂着的珠饰从喉结一直垂到胸口:红的、蓝的、白的,一层叠一层,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管,大概有一米长。
他把木管举到嘴边。
深吸一口气。
“呜——”
声音从木管里钻出来,低沉、浑厚、悠长。
这是谁的呼喊呢?五条悟和夏油杰张着嘴呆呆地听,不像牛叫,不像风吹,更像是草原自己的声音——像旱季的雷,像迁徙的角马群,像大地在呼吸。
“呜——呜呜——”
那声音在夜空里铺开,飘得很远很远,飘过篝火,飘过帐篷,飘进无边无际的草原深处。少年们的心也飘了上去。
鼓声和木管声撞在一起了。
“咚咚咚——呜——咚——呜呜——”
十几个马赛年轻人唰地站起来。
他们穿着和五条悟跟夏油杰身上一样的红色披肩,一整块燃烧的颜色从肩膀披到膝盖。所有人的小腿上都绑了白色的珠串,一圈一圈裹到脚踝。
走一步,沙啦!
再走一步,沙啦!
跳起来“沙啦沙啦沙啦”,像草原的雨。
两个俊美的少年跟着人们围成一个圈,笔直笔直,像站在草原上的战士。
“Ooooh-ya!Ooooh-ya!”
年轻人们跳了起来!
“Ooooh-ya!Ooooh-ya!Simba-sisi-tuko!”(我们是狮子!我们在这里!)
“Ooooh-ya!Ooooh-ya!Moran-sisi-tuko!”(我们是战士!我们在这里!)
唱完一句——
所有人,同时跳起来!
我们跳得高高的,鲜红的披肩像一团火焰冲向天空!
落地的时候——
“咚!!”
马塞马拉震了一下!篝火的火星噗噗往上蹿,五条悟紧紧捏着爱人的手,感觉的牙齿都震得“咯噔”碰了一下!他兴奋极了!
“Ooooh-ya!”
跳一次,喊一声。
“Ooooh-ya!Ooooh-ya!Ooooh-ya!!”
节奏越来越快。
草原的夜空下,篝火燃烧,人们围成一圈又一圈,跳啊,唱啊,喊啊,跺脚震得大地都在颤。羊圈里也叮铃作响,羊群的铃声是草原夜晚的星星。
“咚——咚——咚咚咚——”
“Ooooh-ya!Ooooh-ya!”
脚步声混在所有人的脚步声里,震得地面都在颤。
两个少年越跳越高,汗水流下来也不管,头发黏在额头上也不理,只管跟着鼓点跳,跟着大家一起喊。
突然——
鼓声慢下来了。
从急促的咚咚咚变成悠长的“咚……咚……咚……”
马赛女人们的歌声飘起来:“Enkai-ai-ai!Mama-yetu!”声音高高的,亮亮的,像月光洒在草原上。
“Enkai-ai-ai!Baba-yetu!”
大家停止跳跃,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大圈跟着歌声缓缓摇摆。
左边,右边。
左边,右边。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被拉进去跟着大家一起摇。左边的时候,五条悟的肩膀碰到夏油杰的肩膀。右边的时候,又分开。
左边~又碰上。
右边~又分开。
火光照在所有人的脸上,把脸颊染成了橙红色。
夏油杰瞧瞧五条悟,五条悟也瞧瞧他,笑容就这样一直在少年们的脸上笨笨地挂到歌声缓缓睡去,他们才气喘吁吁地回到篝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