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格尔一边打一边想,越想越觉得古怪。
五条悟这家伙明明可以重新用术式重创我,但他就像个闲得发慌的武痴一样在认认真真地和自己切磋体术。“喂!”米格尔在又一次交锋的间隙,喘着气试图引开对方的注意力,“你不担心你的学生被夏油杀掉吗?”
“杰不会。”五条老师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哼,到现在你还叫得这么亲密?夏油现在可是诅咒师头目。”
“老子和他的关系,可不是你们这种意义上的‘家人’能比的。”
米格尔皱眉:“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说了你们也不会理解。”
“你以为你很懂夏油?”米格尔质疑。
五条老师脸上本就不大看得出的笑容这下是彻底消失了,那双苍蓝色的眼瞳带着一种傲慢至极又美丽至极的绝对自信——
“若连我都误判,那这世上就没人能真正理解夏油杰了。”
夏油杰即使跑去当了诅咒师,但也依旧秉持着一种极端的逻辑和秩序。虽然在别人看来,说一位极恶诅咒师很有原则未免也太过可笑,尤其是这话是从他这个当今咒术界支柱的角色口中说出来的。不过,他就是知道夏油杰不会干毫无意义的行动,也不会随意滥杀——特别是对咒术师、对高专学生这种不在他仇恨清单上的人。所以当他把狗卷、熊猫传送回去时,他其实在赌夏油杰如果真对上这几个学生也会“按自己的方式交手”而非屠戮。他不会做那种事,这种的判断根植于他们曾经无数次的并肩作战。
米格尔愣住了。
“…啊?”
搞什么啊。
这个强大得如同怪物的男人,竟然如此坚信自己对夏油的了解,坚信到不留任何怀疑的余地!?
五条悟这番断言着实把米格尔这个夏油派拥护者也惊到了,他很想当场扣扣耳朵,把这种对于男人来说肉麻过头的话赶紧掏出来弹飞!
这是什么关系?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窜入米格尔的脑海——这两个人,该不会年轻的时候谈过吧?
对啊!!!米格尔一脸迷惑。这男的分明猜到了夏油的行动,可他非但不回高专,反而留在这里跟他缠斗得不亦乐乎……好像根本不在乎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他好像也在乎。
这男人把学生送走了。
但那帮学生在夏油面前完全不够看,五条悟把他们一波全送过去干什么?送到夏油手边方便挨打?也太不合逻辑了吧。
还是说,他的决定是因为相信夏油不会随意杀高专的年轻术师,就像这个男人也不会真的杀掉我们这些夏油的“家人”一样。而他留在这里跟我打是因为知道这是夏油杰的安排,他所有的行动都围绕着一个前提——他了解夏油,他知道夏油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
……这两个人,明明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却还是用这种别扭的方式维持着奇怪的默契。
这算什么?米格尔一阵恶寒。
爱吗?
这种超越了立场对错的默契让米格尔一时无言。
“你们这些日本人,感情还真是复杂。”他低声用母语喃喃了一句。
五条悟没听清,歪了歪头:“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米格尔道,“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多少本事!”
……
“嗷!”
五条悟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
传送过程比预想中粗暴得多,那空间通道还怪吓人的,他只感觉到刚才身体就那么被一扯,紧跟着整个人被硬生生甩过来,连调整姿势的余地都没有!连他这般强悍的体质都不免感到头晕目眩。
“哼呜…”
小猫龇牙咧嘴地坐在地上,下意识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过来拉自己。
按照惯例,他接下来就该拖着长音嚎几声“杰~好痛啊~”,然后夏油杰就会心疼的把他拉起来问他哪里不舒服,然后他再假装自己这里痛那里痛,然后夏油杰就会在明知道他是装的情况下给他吹吹,然后他再顺理成章地讹一顿亲亲……
嘻。
一秒。两秒。
静悄悄的。
五条悟眨了眨眼回头望去。身后空荡荡的,连半点人影都没有。
“……杰?”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
不对劲。传送启动的瞬间他明明感知到夏油杰就在身旁,怎么会只有自己过来了?
一股无名火“噌”地冒了上来。
“搞什么鬼啊!!!”
暴龙兽搞什么啊!连个人都传不全!?!五条悟气冲冲地环顾四周,抬脚就往天元常待的内殿方向打算找天元问个清楚。
然而,当他踏入那片本应充盈着古老厚重咒力的区域时却猛地顿住了。
整个薨星宫的“核心”被抽走了。
空气中不再有那股无处不在的独特咒力,墙上的咒文黯淡无光,地面术式纹路也失去了活性。这座宫殿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一具空壳。一切干净得像从未有人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