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也是多年不曾见过她如此暴躁,明明是个挺严肃的场合,没忍住,拿帕子掩嘴轻笑了一声。
高娘子被扣了这么一顶大帽子,也知道怕了,顿觉魂飞魄散,直接趴伏在了地上。
皇帝依旧没理她。
赵王稍稍往前半步,想说点什么圆场,可——
皇帝眼角的余光也没分给他。
皇帝只问穆云禾:“你指认赵王府密室里挖出的这具白骨才是真正的魏氏遗孤,有何凭证?”
魏书茵从小被家里保护的很好,她又是个淑女性子,更不会顽皮登高,皮囊已经被时间风化,骨头上并无可以证明她身份的印记。
“回禀陛下,这具白骨,的确无从辨认是否魏家姐姐,但妾身就是人证。”穆云禾自袖中掏出那幅被火燎去一些边角的画轴,刷的抖开。
赵王对这件遗物,感情很深,本能抢上前来,急切的差点劈手夺回。
穆云禾举着画像,跪得笔直:“妾身可以作证,这画卷中人,绝非忠烈侯亲妹,也不是什么魏氏遗孤。”
奚良将那画像接过,近距离又呈给皇帝。
皇帝没多看,赵王的嫡妃什么样子,他看一眼就认得。
穆云禾又从袖中掏出一卷画纸,小心展开。
上面,亦是一幅少女画像。
只是那画像上的女子,比“赵王妃”要年少数岁,带着明显少女的青涩。
若非要说两张画像上的人有何雷同,大概只能说神韵上有点相似,年少时的魏书茵,青涩腼腆,有些羞怯,但那位赵王妃,则是满脸愁绪,俩人都不是开朗明媚的那种人。
当然,后者极有可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穆云禾道:“妾身画技不佳,只循着记忆里魏家姐姐的模样,也临摹了一副,十四岁时的魏家姐姐大概就长这个模样。”
其实她画得并不十分传神,但魏书茵是杏眼,小鼻子小嘴巴,是天生温婉小家碧玉的长相,那位赵王妃,则是狭长的凤眼,鼻子更挺括,唇形弧度也更立体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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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论长相,她和魏书茵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要大气很多。
“说到底,你还是空口无凭,凭什么叫父王相信你说的就是真的?”赵王震惊过后,就是不信,跳出来反驳。
穆云禾不避不让,完全无视他目光中习惯性的打压和威胁,迎着他视线,冷道:“杀人凶手的话,与我的话,谁更可信?”
赵王噎住。
这屋子底下密室里藏着一具被酷刑凌虐后的白骨,这一点,对他和他的王妃十分不利。
他扭头,就想一脚将高娘子踹翻。
然则,他本就虚得厉害,情急之下,又没什么准头,这一脚非但没踹倒高娘子,自己反而一个趔趄,单膝跪在了地上。
场面一度尴尬,从人群缝隙后面看热闹的虞瑾,差点笑出声。
不过,高娘子也领会了赵王意图,咬牙道:“陛下和长公主明鉴,我们王妃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守在这间屋子里,那时候王妃身体不好,冬日里就偶尔会去温泉庄子住上一段时间调养,可能……是有人趁着主子们不在,做的手脚,栽赃嫁祸?”
事实上,赵王那时候偶尔会出京办差,短则数日,最长的会有半年之久。
这密室,就是趁赵王不在京时,赵王妃安排心腹秘密打造的。
然后,她将魏书茵囚禁于此。
魏书茵从小学习书法,还很精通,她是临时起意来冒名顶替的,字迹短时间内无法模仿,而那时,魏氏一族灭门才没多久,总有一些亲朋故旧散落各处。
她可以装病,避着不见人,但必要时候传出来的手稿,和身体上明显的特征,总要做好给外人看。
那仵作推断的大差不差,她留着魏书茵右手完好,就是用她代笔写字的。
等她将赵王拿捏的差不多,并且第一个孩子出生,也养到两三岁,确定不会轻易夭折,自觉身份地位稳固了,她也就将魏书茵彻底灭口了。
尸体搬来搬去麻烦,那密室以后也不会再用,索性就扔在里面,任她烂臭,直至化骨。
高娘子这话牵强,除了赵王没人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