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隽言接过她手中的笔,在‘宋隽言’那三个字旁,写下‘宋满’两字。“你觉得呢?”宋隽言没直言。宋满看着那两对名字。同在一张纸上。似有一种登对的气象。她小声说:“如果是因为别的,我没意见,如果是因为我,就算了。”宋隽言心口一紧,面无起伏,“为什么?”他斟酌着,玩笑似说:“堂堂宋廉明的女儿这么能忍?”宋满环住他脖颈,“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要真为了我出手,事就大了。”权贵最忌名声沾污。上头会因此彻查,从前能化了的大事小事,都会成为落在脖上的铡刀。宋满这么无非是顾忌他。怕俞氏将所谓‘把柄’捅出来。温屿安那句话没说错。他下了一招‘死’棋,连带自己女人也跟着受委屈。宋隽言脸孔晦涩,像沉入了夜,涌动着诡谲、阴戾。宋满看得忐忑,低头主动去啄他嘴角,“我真没什么事。”宋隽言摁住她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他刚抽了烟。嘴里淹着苦味。宋满小脸皱成一团,咂着嘴嫌弃他,“你抽了烟,好臭好苦。”宋隽言掐了一把她臀,“你起来没漱口我都没嫌你,你还来嫌我了。”宋满语窒,伸手凑近嘴巴悄悄哈了一气。宋隽言瞥来一眼,“别闻了,臭。”宋满蹙眉,“根本不臭,我刚刚都没闻出来。”宋隽言一本正经,“那是你抹了药,药味冲才闻不见。”宋满恼了,故意拿脸去黏他的。“宋满!”宋隽言沉声。宋满见状,起身要逃。宋隽言眼疾手快,抓她后领。宋满回头。宋隽言另一只手拿纸揩脸。因背着光,衬得他那张脸深邃,壅塞,森然极了。“你跑什么。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宋满:“小叔……”声音软糯。宋隽言没辙了,拊一把她额头,“头发乱糟糟,跟鸡窝一样。去,拿梳子过来。”宋满才进老宅时,不受阮文华喜欢。下人看菜下碟,对她便十分怠慢。她头发因此都是宋隽言梳的。这一梳,梳到了她初中。初显现的少女轮廓。纯净芬香。在他腿上绽放。无形的诱惑。宋隽言那时才上大学,对情事不算痴迷。那夜却头一次做了奇怪的梦。梦里,少女破碎的哭腔。他又凶又狠,如此迫切的,毫无理智的,想要弄坏一个人。之后,宋隽言撂挑子不干。宋满为此还哭了好久。今天破天荒要给她梳头,宋满当然不会拒绝,依言拿了梳子过来。宋隽言拉她坐自己腿上,给她梳。阮文华不准宋满染头,隔三差五还带她保养。发丝便养得特别亮,特别顺。只是白璧微瑕。这头发有很小一个圈儿秃了。新伤。被薅的。宋隽言拿梳子的手一紧。视频里她的哭声又似在耳边响起。宋满觉察他停顿,转头,“怎么了?”宋隽言深吸一口气,“没事。我给你梳个辫子。”宋满炸了,“我不要!辫子好丑!像村花!我要梳毽子头。”“什么是毽子头。”宋满蹙眉,“小叔,你连毽子头都不知道,你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宋隽言额头青筋直冒,“宋满,我给你脸了是吧,三番两次挑衅我!坐好!我给你扎辫子!”最后,宋满看着一左一右两根辫子,哭哭啼啼。“宋隽言!你故意的!”宋隽言坐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威胁她,“不许解,解了我就不给你弄猪肚汤了。”宋满骂骂咧咧。宋隽言笑,转身一霎,神情瞬沉。周知钰刚赶到,见状一愣,回过神道:“你不去唱戏可惜了,变脸这么快。”听到动静的宋满蹬蹬跑出来。“周姐姐,你来了。”周知钰立时扬起笑容,“满儿,”转身却是一怔,“你这辫子谁梳的,好丑。”宋隽言脸一垮,“哪里丑了。”宋满瞪了他眼,拉着周知钰的往里走。宋隽言跟上,想叮嘱她几句。‘嗙’的一声。猝不及防,叫他吃了一记闭门羹。……宋隽言刚到单位。一助陈默迎上来,“今天陈氏股票涨停。”宋隽言神色未动,“温屿安做的?”陈默‘嗯’了声。“不愧是港城的首富,财大气粗。”宋隽言哂然。陈默道:“可是他过来不是要参与东西部开发,连接大陆内外吗?把钱全部砸出去,到时候拿什么钱去建设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