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卓云想着,面色稍霁了,撤回手,“宋副局,身上伤还没好,何必这么动怒。你放心,我会叫人好好替你那个姘头收尸。”一递一声间,魏卓云拉开门。背后传来男人困兽一般的嘶吼。魏卓云没回头,径直往外。门阖上一霎。一助急匆匆赶来。两人进入梯厢后,一助方道:“公关部那边刚刚打电话过来,说这新闻压不住,昨天正好有个野外求生的大主播在那儿,全程直播露营……”魏卓云面色一沉,盯着数字渐渐减小的屏幕,想起什么似,蓦地开口:“太平间那女人你去看了吗?”一助有些反应不急,摇头,“没,没去。刚刚一直在和公关部沟通。”魏卓云本就阴郁的脸,此刻,更阴翳了。一助看得胆颤,“厅长,怎么了?”魏卓云当即摁了太平间所在的楼层。十分钟后。魏卓云坐上红旗l9,一骑绝尘。“他们走了。”靠在窗边的方成,一边说,一边回头。视线停在床上。床上卧着宋隽言,端正、庄重,一副光风霁月的清贵公子形象。葬礼,厮打宋隽言‘嗯’了声。“俞氏那些事也听照您的吩咐,叫投手引流出去了。”宋隽言又‘嗯’了声。方成有几分犹豫,到底还是忍不住问:“您这样做,万一俞氏他们逼急了,拉你下水呢?”宋隽言瞥他一眼,“你觉得他们现在这样不算鱼死网破?”方成缄默。宋隽言阖上眸,淡声吩咐:“去准备葬礼,顺便到拘留所,让他们给阮文华取保候审,理由是‘亲人去世’。”方成应声,退了下去。锁舌落下一霎,宋隽言面无表情躺回床。……翌日一早。市殡仪馆。宋满的葬礼在8号厅举行。宋满生前认识的人不多,商贵圈耳听八方,门清宋隽言与魏卓云的间隙,各个避嫌。偌大一室因而显得格外的空。俞念赶到时,宋隽言正在水晶棺旁。从前那样意气风发,活得像团光一样的男人,此时,坐在轮椅上,消沉、潦倒,充满了孤寂。自上次两人谈崩、决裂,她就下了决心:让他看清楚自己到底选择怎样的货色,又是怎样的一条绝路!如今真真看到了,俞念爽快之余,又觉得愤怒。不过死了一个女人罢了!有必要颓唐成这般模样吗?就这么喜欢?!俞念走近。高跟鞋擦刮着地面。尖锐又刺耳。“宋隽言。你侄女死了,节哀。”‘侄女’两字咬得极重。带着怨气,亦带着讽刺。宋隽言眼皮颤了颤,沉默。俞念也不觉得恼,将手中白菊一掷,撂在了水晶棺上,视线不经意地瞟进棺内。车祸火势大。没逃出的二人躯体已经被烧得焦黑,依稀只能辨其轮廓。身形、肚子都吻合,加上魏卓云拿去检测的dna结果。俞念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啧叹道:“多好看的一姑娘,却死得这样惨这样难看。”说着,转身。这一霎,宋隽言掀起的眼皮,无声息垂下。俞念又道:“我早说过,你们俩注定不可能有好结局,你不听,现在好了,她死了。是你害死的她。”宋隽言不吭声,胸膛一起一伏,一鼓一陷。石凿一般。深重,沉钝。却还是那么的狂野强悍。致命的诱惑力。俞念看着,轻声问:“你后悔了吗?选她没选我。”宋隽言闭上眼,还是不说话。俞念忍不住,逼近,“宋隽言!你睁开眼,看着我!回到我!”一旁方成见状,上前,“我们副局身体抱恙,招待不周,还请俞小姐您见谅。”俞念一巴掌搧过去,“你是什么东西,之前来拦我,现在还敢来拦我!”方成眸子闪过一丝阴冷。剑拔弩张之际,过道传来匆忙的脚步响,紧接一道嘶吼,“宋隽言。”俞念下意识转头。一道人影呼啸而过,径直将她撞倒在地。俞念刚想怒骂,抬眸,便见温屿安一拳砸在了宋隽言脸上。宋隽言手脚不便,反应不及,连人带轮椅一歪,栽在了地上。下一秒,衣领被温屿安揪住,“你就是这样保护的满儿?”宋隽言仰头,脖颈与下颌抻作一条直线,笑得神魂俱灭,生无可恋,“你打死我。”温屿安脸皮剧烈抽搐,一拳又一拳抡过去。拳拳到肉。宋隽言却是一声不吭,眼底裹着的杀气、锐气尽无了。俞念怔了好一会儿,瞅着温屿安转手去拿烟灰缸,瞬间回过神,扑上前拽他,“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