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竹君叹了一口气:“原本今日精神还好,但是刚刚说胸口疼,喝了药就睡了过去,还不知道什麽时候醒呢。”
“到底是什麽病?怎麽这麽严重?她送亲回来以後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凌宵心中很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
“是个怪病,浑身无力,终日晕晕沉沉。我请了不少大夫来探过脉,但是都没有人说出明确的症症。”魏竹君此刻才像是把脸上斯文有礼的面具摘下,流露出真正的情绪。
他看起来很悲伤,这时凌家姐妹两才注意到眼前男人泛红的眼眶和乌青的眼底。
应该是这段时间为了自己妻子的病操劳过度。
既然如此,凌宵姐妹两只得无功而返。
“你确定,凌家的姐妹俩也没能看到唐婉?”三皇子,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新帝了。
他聚精会神地问手下,甚至迫不及待地弯下身,好似耳朵贴得更近一些就能更快听到好消息。
“是的,殿下我非常确定。姐妹俩根本没有进到後院,只在花厅逗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眼线非常确定地回报。
“好,好……”新帝直起身,满意地挥了挥手,示意眼线退下。
他坐在那里想了许久,然後才转身走向靠墙的百宝架。
他扭动烛台,墙上就出现了一个暗格。
伸手取出暗格里的一个匣子,打开後拿出里面的小瓷瓶。
把小瓷瓶藏进袖子里,新帝就带着内侍出门了。
魏竹君没有想到将军府今天这麽多客人,看到直接微服私访的新帝感觉都有些笑不出来了。
低调地将新帝迎进府内,然後才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不必行此大礼,我本来就是以朋友的身份过来探望的,不必如此。”皇上笑眯眯地上前亲自将魏竹君扶起。
魏竹君一副诚惶诚恐地站起身:“不知皇上今日来是为了……?”
皇帝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听说爱卿的夫人生病了,我过来探望。”
一听是为了探望唐婉,魏竹君摆出为难的样子:“内人刚刚用了药,这会儿已经睡下了,只怕不方便见客。”
皇帝可不是凌家姐妹俩,他摆摆手:“左右我今日无事,许久未跟爱卿下棋了,不如我们手弹一局,正好等夫人醒来?我也是许见未见她了。”
明白是没有办法简单的打发了皇帝,魏竹君脸的表情有些不好看:“陛下……”
皇帝一摆手打断他的话:“走吧,我们在哪里下棋?去花厅吧?我觉得那里正适合。”
见没法阻止皇帝,魏竹君只有领着他往花厅去了。
一路上皇帝与他谈起朝中的一些闲事,两人气氛总体而言还算融洽。
棋盘摆上,是一个眼生的小厮,皇帝扫了一眼,貌似无意地问:“嗯?如意怎麽今日不在?”
魏竹君干笑两声:“劳烦陛下挂心,如意今日告假了。”
皇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伸手拿棋“啪”地一下落子:“爱卿府中琐事烦多,不过还好,我今天还带了好消息过来。”
“是臣无能,让陛下操心了。只不知是什麽好消息?”
皇帝特别享受魏竹君恭敬的态度,那种从始至终都高高将他捧起然後自己匍匐在脚下的姿态让他从内而外地感到舒爽。
“唐将军今日又传来了捷报。”
只是这个好消息似乎并没有让魏竹君开心起来,甚至他还皱起了眉,但是很快收敛了情绪跪下给皇上磕头祝贺。
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正常的大臣听到捷报的反应一样。
只是不应该这样。
唐将军是唐婉的父亲,是魏竹君的岳父,是这座将军府的主人,若是有心,魏竹君应该真心感到喜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似在敷衍。
皇帝眯起眼睛,嘴角的浅笑加深了:“爱卿,我怎麽觉得你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怎麽?唐将军打了胜仗你反倒不高兴了?你好大的胆子!”
突然间的变脸让魏竹君有些慌忙,他又重新跪下:“臣不敢,臣高兴,臣为唐将军打了胜仗高兴,更为大容的江山稳固高兴。”
魏竹君跪在那里,头磕在地上都感觉到疼意,但是皇上却深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魏竹君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麻了,才听到头顶传来轻飘飘的一句:“爱卿先起身吧。”
站起身的时候魏竹君的身形都踉跄了一下,身边没人扶,他自己撑着桌子站稳了脚。
皇上这会儿又一改刚刚冷脸的样子,笑眯眯地朝他招招手:“爱卿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魏竹君抱拳:“臣不敢。”
皇帝详装作生气的样子:“自我登基後,先生与我都疏忽了,今日你我君臣二人难道还不能好好坐下谈谈心吗?”
魏竹君似是被这句话打动了,长叹一声然後坐到了皇帝手边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