郇慎擡手,示意景王不必再说,他道:“这几年,我朝中也有不少功劳,陛下无论如何都不会杀我,所以不必担心。”
“可是……”
郇慎打断景王继续道:“景王可想想,为何陛下这一次非要灭了白榆全族,这些年白榆族人虽不肯向陛下称臣,但四散各地,不过一些老弱妇孺,又有谁在意,陛下这麽做,是为了大安的江山一统。”
景王蹙眉,问道:“先生的意思是,陛下想收服北昭?”
郇慎缓缓道:“若我先一步在玟州替陛下扫清一切障碍,再由景王你亲自前去拿到北昭的国玺,在陛下心里,你这个皇子是不是更有远见?”
景王眉头舒展,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先生不愧是先生,今生能有先生为我出谋划策,何愁大事不成。”
郇慎问:“景王这是同意了?”
景王郑重行礼道:“这是自然,我对先生只有叹服。”
郇慎伸手扶住景王的胳膊道:“我第一次来王府时就说过,景王会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
景王擡眼,神色欣喜又淡然。
如同装在山水画里的景王府的更是挂满了景王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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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观星台。
宋缘给郇慎额头上好药,将白布条缠在身着官服的郇慎头上,拉着脸道:“你要去玟州,有必要血溅朝堂吗?”
郇慎“嘶”了声,摸摸额头上的白布道:“只有这样,才能让陛下和景王皆不生疑,再说,隆安二十年当朝门下侍郎于朝堂血谏,这可是要写进青史里,而我,是要青史留名的。”
宋缘叹气摇头,将药箱收好道:“还青史留名,以後说不准留的是隆安二十年,玟州刺史死于北昭贼子之手。”
郇慎轻“哼”一声:“我那是为国捐躯。”
话音落,无咎道长从屋外推门而进,身上的道袍与华丽的观星台格格不入。
宋缘与郇慎一同擡头。
只见无咎道长顿了下道:“刚刚传来消息,白榆族圣女在大牢自刎了。”
无咎道长说话一向平和,为人处世更是对谁都是一副淡然无所谓的样子,但今日却避开了郇慎,向着观星台里面而去。
推开的大门外面还有刺眼的阳光。
郇慎逆着光,宋缘看不清他的脸,但此刻应当也是恍神的吧!就是郇慎这淡淡的死样才更令人担心,前世北昭亡国是发生在北昭太子入天都向圣武帝献礼之後,而郇慎如今却要先去往玟州,以此来促进北昭的灭亡。
宋缘转移话题道:“去玟州以後,那景王不会还盯着你吧!毕竟你要做的事不能让他发现。”
“不会,”郇慎轻轻摇头,“我不会给他盯着我的机会。”
宋缘从郇慎的语气里听不到一丝情绪,抿嘴後道:“我已告知裴世子,朔州会派人去玟州助你一臂之力,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借北昭太子之手引出第三股势力。”
郇慎点了点头,又道:“既说起此事,此去玟州,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位裴世子,阿喜,你是不是太相信他了?”
宋缘疑惑:“没有吧!反正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等他发现安庆公主向朔州下毒手,一定不会让其好过,至于这第三股势力于天都扰局,揪出来对朔州也是有好处的。”
郇慎无奈:“我说的不是这个。”
宋缘问:“那是什麽?”
郇慎摇头:“算了,在我回来之前只要你一直在宫里,就不会有危险,若真有麻烦,你就来观星台找无咎道长。”
宋缘本想多问,但一想到郇慎的心情,就只应声:“智渊,平安归来。”
夜风起,秋雨落。